她手裡也握着他的線盤。隻要她還願意握着,他這隻風筝,無論飛到哪裡,都會落回她的方位。
他調整好心情,剛要研究下董姐發的材料,楚琅就給他發了條語音。
“剛才聽你的嗓子啞啦,是不是淋雨後有點感冒?記得吃藥呀。”
何謙鸢從沒覺得自己的淚腺這麼發達過。他覺得自己徹底淪陷了,從前是一顆真心,現在是整個人全部。他真想變成一隻貓、一條狗,沒有道理、無需借口就能黏在她身邊,放棄一切理性的思考。
他愛楚琅。無論他今後飄蕩到哪裡,她是他除了音樂外的唯一信仰。
楚琅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睡前本想再問句,一想到國内此時已是午夜,就沒再打擾。這幾天她腦子裡有了點想法——Klinikum der LMU規培生須結業前完成至少一篇影響指數大于等于3的專業性論文,她這幾日才勉強有了點方向,還需要刷海量的文獻來積累和推進。
她邊看邊做積累,不知覺已到隔日淩晨。她今天輪班休息,揉了揉眼,糾結了會兒是接着看會兒,還是明早起來再看。
手機突然彈出消息提示音,讓她有些發木的頭腦回神。
何謙鸢給她發了段30S的音頻。
“數着天上明星
想象你表情
我的愛人
我的寶貝
你是否安睡
我向夜空許願
星星卻眨眼
我的秘密
不胫而走
但月亮不知羞
替我輕吻你眼眸”
慕尼黑的夜晚冷清,楚琅學習時怕困開着小窗,試圖用涼風保持頭腦清醒。她扭過頭去看向夜空,此時國内的天空不會再有星辰閃爍,朝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一切美好都将從日出開始。
他們晝夜颠倒,有遙遠的距離相隔。可她聽着耳機裡何謙鸢的聲音,似乎他就在咫尺的桌旁,看着她唱。
她沒聽過何謙鸢彈電子琴,這聲音比吉他更柔軟繞腸,将她的心纏繞得密不透風,再無處逃竄。
我愛你,何謙鸢。
何謙鸢通宵做了曲,又馬不停蹄地回了趟迎海,和紫昶偉和大花碰頭,敲定了這次綜藝。節目要去源城,綜藝之都,董姐給三人先定了一周的房間,因為這節目一周一淘汰,如果一輪遊就結束戰鬥回家。
“你那小男友呢?”在機場,紫昶偉剛跟尹青瑤甜蜜告别,一看大花神色淡淡地獨身站在一旁。
“分了。”她把頭頂的墨鏡戴上,先行進了安檢口。
何謙鸢和紫昶偉對視一眼,沒再多說。
源城氣候幹燥,幾人一到就覺得渾身燥熱。工作室大方,雖是連鎖酒店,卻還是開了一人一間。
何謙鸢剛到地方,就給楚琅發了段酒店的視頻。見她沒回,收拾好東西先去節目組報道了。
楚琅這邊正在上來德國的第一台手術——一位六十多歲的女性做膝關節置換。
本是Alex的手術,結果老主任千年難得的家裡有事,就靠Duke臨時盯上了。
自然楚琅也有了機會跟上台。
手術室忙碌,沒人對這個陌生的中國姑娘投來目光。手術室的護士熟練為她穿上手術服,像不是第一次見她似的。
所有人精力高度集中,态度認真專注。楚琅瞬間找回了手術台上應有的狀态,專業地做着Duke的助手。
“你真的很專業。”自從Duke見識了她那神奇地摸骨,認定了她的專業水平後,就不再對她吝啬贊美。
“謝謝,但我想這是應該的。”
Sandy總偷偷對她說,她從醫學院認識Duke十多年,都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孩子放下高傲。
楚琅隻當耳旁風——因為她一早就和Sandy說過,她有伴侶,可Sandy不聽,她覺得那遠在天邊的男人可不如照前金尊玉貴的Duke.
“一會兒回宿舍?我送你。”一出消毒室,Duke便熱情地問着。
楚琅不願意同異性聊起私事,而且Duke也并不是像當時杜蘊楓那樣,隻是對她态度有所轉變而已。萬一是Sandy起哄,弄的大家最後都很尴尬。
她禮貌推拒了,準備去中餐店大快朵頤——她的論文論點在今日的手術後更加明晰,她要飽餐一頓,今晚回家好好梳理一下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