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沒考慮那麼深,隻當兩人破了冰。大花對德國很是好奇,不停地在追問,兩個姐妹花的歡聲笑語就沒停過。
訂的餐食送到了,私人會所不允許外賣送進屋裡。常甯主動起身,叫着何謙鸢一起去門口拿。
“你倆這也算是成了?”常甯點了根煙。他不喜歡鬧騰,但也願意配着大花,隻是得偶爾出來喘口氣。
“等楚琅回來,等我先拜訪她的父母。”何謙鸢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點,怕一會兒楚琅聞到他身上的煙味。
“你挺能忍的。”常甯吐出個煙圈兒,“給自己定這麼多規矩,不累麼?”
“我對她、對我自己都有信心。”何謙鸢拎起前台放置的兩大袋飯菜和零食,“我既然選擇從事這個行業,就要給足她安全感。”
這局搓到很晚,最後還是何謙鸢說楚琅明天還要趕路,才将将散了。
“明天有什麼安排?”車後座,何謙鸢的眼睛一刻都離不開她。
“沒有安排。”晚上出來時候穿得有點少了,這大半夜的涼氣滲人,楚琅往他懷裡縮縮,“和你一起。”
何謙鸢輕輕摸着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溫柔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楚琅有些困了,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眯上了眼。
自打後排沒了聊天的動靜兒,司機小哥的眼神就總往後瞟。何謙鸢察覺到他認出了自己,畢竟打網約車現在總能碰上年輕司機,保不齊刷到過他的視頻。
何謙鸢朝他點點頭,左手擡起,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那司機連忙點頭,喜笑顔開,趁紅燈遞過來個記事本,用口型朝他說:“我媳婦兒喜歡聽你唱歌。”
“謝謝。”何謙鸢無聲回複,用左手在攤開的紙面上留了個簽名。
楚琅昨兒晚上直接坐他腿上就睡着了。今天這也是,打車沒走出幾公裡,睡得都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她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不光是這趟折騰的,在德國,她的作息他也心裡有數,動不動就熬到天亮,那少數的睡眠隻是為了正常的生理運作。
她真的很要強。所以他更不能去勸阻她的努力,隻能默默與她并肩作戰。
到了酒店,何謙鸢輕喚她,結果楚琅睡得很沉,隻在夢裡砸吧了下嘴。他隻好将人打橫抱起,穩步回到房間。
方才在會所喝了點果酒,何謙鸢燒了壺熱水泡上檸檬片,給她擱在了床頭。而他則走進浴室,方才訪談錄制的房間密閉,工作人員還多,又悶又熱,起了一身薄汗,又熬了這小半宿夜,身上有些黏膩。
楚琅似在夢裡聽到了嘩啦水聲——她打小就聽人說,在夢裡夢見遊泳、聽到水聲,八成就是想上廁所,要是任由夢境發展,就得在床鋪上留張地圖了。
别再給人尿車上。她下意識驚醒,卻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她閉眼緩了一瞬,耳邊仍是淅淅瀝瀝的水滴聲響。她轉過頭,去找水聲的來源。
這間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此刻裡面正亮着橘黃色的微弱暖光。
何謙鸢正專注地沖着澡,絲毫沒意識到,有人正注視着自己玻璃外模糊的輪廓——再說,他也沒想到這玻璃能透出這番光景。
楚琅愣了半分多鐘才回過神來。她飛速鑽進被窩,側身躺下,背朝着浴室,緊閉雙眼。
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楚琅手在被裡緊攥着被角。沒一會兒,水聲就停了,緊接着浴室門就被打開。
何謙鸢圍着浴巾,輕手輕腳地走出來。他有些口渴,下意識去看她床頭那杯水,意外地發現那水杯移了位置。
在看楚琅那蜷在被子裡的樣子——何謙鸢輕笑了聲,沒拆穿她的假寐,去小屋拿一早送過來的睡衣換上了。
楚琅立着耳朵聽動靜,何謙鸢很快就回來了,撩開了她身側的被子,輕輕躺了上來。他沒太多動作,隻長呼了口氣,真像準備入睡的樣子。
她想到昨晚在他臂彎裡睡得香甜,今晚兩人間的距離卻隔得能再躺下個人。楚琅心思一轉,假裝熟睡翻身,朝他靠了過去。
何謙鸢自知她是故意,提前備好了胳膊,等她“自然”地翻過身來,用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相擁而眠。
楚琅本來昨夜覺得自己偷窺“美色”後會心潮澎湃,誰知隻是暫時地清醒了下,很快就沉入了睡眠。等她再度睜眼,何謙鸢正倚在床頭,單手刷着手機,垂眸而視。
“醒了?”他眼神寵愛萬分,似乎那另一條被楚琅抓着墊在頭下一宿的胳膊也沒那麼酸脹酥麻了,“我定了中午客房的船面,起來緩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