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項将軍等人負責把波南國的幾個将領關押,遲水和蕭氏兩個皇子把那些百姓帶到一間屋子内,升起火,給百姓們披上了厚實的衣裳或被裘。
蕭鳴澗把竈台上的灰燼清了,又翻出來個鐵鍋,遲水便燒起柴,熱了一鍋水。
蕭鳴淵和一些士兵去找出了些杯子和碗清洗了,把鍋中的水接過,遞到了每一個瑟瑟發抖的百姓手裡。
大家圍坐,幾個軍醫處理好士卒的傷口後,才各自去給将軍們查看傷口,一個去了小項将軍他們那,一個提着藥盒子來到蕭鳴澗等人所在的屋内。
軍醫正礙于屋中女子的身份不知如何讓太子脫衣裳露出傷口時,兩個皇子都要他先去給百姓們驗傷。
遲水的手背尚流着血,也即刻便協助着軍醫給姑娘們照看。
處理傷口的空檔,蕭鳴淵幾個開始與百姓們攀談。
好幾個百姓縮了縮脖子,眼睛偷偷瞥了他們幾眼,沒敢開口回話。
二位殿下以為他們仍未從驚吓中回神,也沒怪罪,隻是把話題岔開,換了更溫柔的語氣,讓他們喝水暖暖身子。
屋子正要靜下,卻有一姑娘輕輕地開口:“殿下……他們是波南國的人,或許是怕你們知曉了身份便殺了他們。”
大家驚了驚,波南國的百姓齊齊往黑暗裡退了退,愈加低下了頭。
離他們近些的蕭鳴淵忙拉住其中一個,把他驚得灑出了手中的熱水。
蕭鳴淵的手被大片的水燙到,下意識地抽回,卻又立馬重新握上那人的手腕:“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他手上的力道很輕,波南國的這人感受到他的善意,才一點點挪回到火焰照耀處,看清蕭鳴淵的手背整個發紅,他把頭磕下,不停地說着抱歉。
蕭鳴淵将他扶起,隻道沒事。又同蕭鳴澗一起勸旁的波南國百姓莫怕,才使火堆旁又圍滿了人。
軍醫離了身邊的那個百姓,想來看看太子的燙傷,但太子示意他繼續手頭上的事,無須急着管他。
波南國人漸漸卸了畏懼,才和蕭鳴淵等人說起話來。
他們一行人原是波南國邊境人,負責兩國間的貿易運輸,那夜他們恰好運送貨物到煙散城,便在客棧裡住下,卻未曾想波南國突然闖入,破了每一家的門戶,對着床上榻上睡着的人就是亂砍。他們被吵醒後發現是本國的将士在殺人放火,一時間不知所措。
待軍士踹了他們的房門,聽着他們的波南語,雖說留了他們的命,卻把他們同城中一些壯丁和姑娘丢到牢裡。
男子被鞭打着為他們幹髒活累活,姑娘被毆打着撕裂了衣裳。
波南國的将軍說他們的價值已被榨幹,明日便要殺了他們。今夜卻發現他們可以做人質,才把他們拉到了街上。
遲水聽得憤憤然捏緊了拳:“連自己的百姓都不放過,他們可真是該死。不如殺了他們的君主,另選明君。”
經遲水一提醒,蕭鳴澗在回應了她的憤慨後,對着波南國人問道:“不知各位,你們的國王可是在今夜我們活捉的人裡頭?”
人們撓撓頭,回道:“皇宮威嚴,怕是都城人都少有進過的,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在邊境長居的人,因而是未曾識得國王的面目。”
一煙散的姑娘回憶道:“但我知曉他們當中有一些是更高位的,我瞧見過他們幾人也被甩巴掌。”
“那姑娘你今夜先且好好歇息,明日我們再去辨認,可好?”蕭鳴澗問道。
姑娘點點頭。
軍醫将屋子裡人的傷勢都看過都上過藥後,遲水領着百姓們到事先收拾出來的卧房裡,讓他們睡下了。
翌日,遲水和蕭鳴澗把早飯送到各人的房内,待昨夜說話的那姑娘吃好并收拾好,便同她一起到了牢房。
昨夜被分散關押的人又被聚集到一間牢房内綁着,見有來人,便惡狠狠地盯過去。
姑娘悠哉悠哉地站定到牢房門口處,把牢籠裡頭的男人們看清,呼吸忽然就急促起來。
裡面的人,他們的拳腳都曾落到過她的身上,也都強行進入過她的身體。
她又一次見到他們的眼神,這一直是種要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
她臉龐、四肢以及身子上看不見的那些淤青都開始滾燙,“滋滋”地冒着響。莫名又加入了刀片,血液翻湧的同時讓刀片在她的肌膚下剜刮。
她的雙腿先叛離了她,拖着她到了地上。
遲水察覺她的異樣,蹲下擋在她眼前,把她的頭抱入自己的臂彎,替她掩去牢裡男人的身影。
姑娘受寒似的不停抖,淚珠混雜着鼻涕,黏到了遲水的衣裳上。
遲水撫着她的背和頭,小心地問道:“我們先出去可好?”
姑娘猛烈地點着頭,但在遲水的攙扶下也仍舊無法站起。
見狀,遲水将她打橫一抱,待離了地牢,重新觸碰到天光,才把她放到一張矮凳上。
因着遲水沒有帶手帕子的習慣,便隻好蹲在這姑娘跟前,用沒受傷的手背替她擦去臉上的水漬。
姑娘抓住遲水的手,對她道着歉:“對不住……我以為我忘記了那些……我是不是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