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廉安和王氏從揚樂公主府出來,上了馬車,回謝府的路上皆在琢磨波南國戰敗一事。
回到了謝府,他們将房門一鎖,兩個人對起彼此的想法來。
謝廉安:“波南國戰敗,不知把我們家拱出去沒有。”
王氏:“宮裡近來怪得很。老爺,你不是說撞見丞相府的馬車從宮裡出來?先前太子妃尚未分娩時他們便在宮裡住了那樣久,而今太子妃才剛生了孩子沒幾日,他們怎得就回了家去?”
謝廉安:“隻怕是湊巧?既知太子一行人即将凱旋,他們也就沒得湊女兒和太子的熱鬧。”
王氏:“他們兩家關系向來好的,太子的信說約莫還須七日的路程,時間尚久,丞相兩夫婦原就放心不下他們的獨女,不該在這會離了太子妃。”
謝廉安想不通,他隻一心怕着波南國把他們家私通一事說與蕭鳴淵了。
王氏對着茶碗輕吹了幾口氣,把涼了些的茶水喝下,她又說:“小枝也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皇後接回宮去,還是蕭甯柯親自到公主府上拉着她上了馬車,這着實是怪。”
“夫人,公主府上丫鬟不是說她回宮去照顧皇上嗎?”
“老爺,宮裡總不能打着鑼鼓告知全城人,她們怕公主受傷害因而把她接回去了。”
“夫人這話的意思是?”
“淑妃娘娘說了,蕭鳴澗身邊那小子今日朝堂後,又入了宮裡,跟皇後不知秘密地說了什麼。隻怕是波南國戰敗,将我們做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待太子一行人歸京後就要把我們謝家九族皆抓了。這會接蕭甯枝入宮,估摸着是怕我們綁了她做要挾。”
謝廉安一驚,王氏所說,十分有九分的道理。
“夫人,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王氏又喝下一口茶:“老爺可有法子?”
“不妨把莊子上殺手都集結了,護我們離京。”
王氏佯裝喝茶,卻眼睛向上瞥了謝廉安一眼。茶盞放下,王氏神色恢複如常:“老爺可是想帶着一家子在餘下的一生都奔波躲避官府?”
“我自然不想,可如今似乎沒别的選擇了。”
“老爺還記得爹臨終前說的話?”
“穩固我們家的根基,待妹妹在宮裡站穩腳跟,就想法子扶妹妹膝下的皇子登基,到時我們家便可牢牢掌握天下萬事。”
“正是。先前老爺讓殺手去殺太子和蕭鳴澗,不正是為了等着那位駕崩,我們好扶湛兒上位嗎?既然目的有了,此時變變法子又如何?”
謝廉安被點通:“夫人的意思是,我們領兵造反?”
王氏用帕子捂着嘴笑,誇贊道:“妾身以為,老爺這法子真真是好。妾身還不曾想到這一面上去,這會聽了老爺的,略思索了一番,真覺這法子是萬全之策。京中大半的兵力都在太子那,陛下又在病床昏睡,宮裡隻剩了老的弱的,着實是攻打的好時機。”
與鄰國私通欲篡權要是敗露了,定會誅九族。起兵失敗了,也無非是誅九族。既然左右皆是死,不如掙個魚死網破,換取一線生機。
謝燎琰從秀嬌樓中被叫回謝府,聽了爹娘的謀劃,心下吃了一驚。但聽謝廉安把局勢分析開了,又覺的确是窮途末路不得已而為之。
“何時做?”謝燎琰問。
“爹得去軍營裡知會那些向來與我們一同謀劃的将士們一聲,與他們商定個日子。”
“老爺,宜早不宜遲,宜快不宜慢。妾身覺得不如明日或後日的夜裡,因着我們不知宮裡何時有動作,我們須得趕在他們之前。”
“夫人說得有理。”
謝廉安即刻就跑了與他交往過密的幾家,他們原先不大樂意,但早已與謝廉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狼子野心下,他們點了頭。
幾番商議後,他們皆覺得盡早,便定了明日的夜裡子時,趁城裡大家熟睡,直接攻入深宮,把王室都給除盡。
回到謝府把情況跟王氏和謝燎琰說了,王氏又要謝廉安入宮内與謝淑妃通氣,一切完畢後,夜幕已經落下。
第二日,謝燎琰按着王氏的吩咐,從公主府帶了些包袱,回到了謝府。
謝府内,王氏一早便把要出門去的幾個孩子攔下,發着當家大夫人的威,硬是把他們拉到了最大的膳廳裡,一家子在她的眼皮底下戰戰兢兢地吃完了一頓早飯。
這會正在廳堂坐着喝茶的人們見謝燎琰身上背了行囊,心裡愈發覺得奇怪。
王氏端坐着,見家裡妾室和孩子都到齊,便吩咐郭媽媽把外邊人都趕遠了。
郭媽媽回到屋内通報,王氏便開了口:“老爺如今在同京裡幾個大臣謀着要事,今夜城裡就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