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乙奉命保護越冬,在越冬在他手裡出過兩次事之後,越發小心謹慎,他将越冬送回許侯府,越冬下了車之後,他便朝越冬道:“大小姐,路上遇到餘王府楊笏公子派人埋伏,已經處置。”
越冬聽了愣了愣,楊笏?他來埋伏她作甚?
許乙也覺得很是奇怪,楊笏追着高千枝從潭州到上京來并非秘密,這些日子更是鬧得人盡皆知,但是這和他們家大小姐應該沒有關系,是以楊笏派人來埋伏越冬的車馬就顯得尤為怪異。
許乙道:“是否要探查因由?”
越冬說:“你們按你們的規矩辦事即可,不必問我。”
許乙道:“大小姐的話就是我的規矩,世子既派了屬下來護衛大小姐的安危,大小姐就是屬下的主子,一切以主子的意願為尊。”
越冬沒接他的話,自往住處走去,許乙撓了撓頭,有點不知道怎麼辦的好。
想去請示許逢予,又想起他的交待,說是不要什麼事都去找他,凡事聽大小姐的即可。
可是大小姐不理人。
許逢予還是知道了楊笏派人埋伏越冬的事情,當即便上書一封,直言餘王府之子未得诏而擅入上京,有不敬聖上之嫌,又有潭王之事在前,陛下待這些宗親也不該太過寬厚。
于是餘王便被皇帝下旨申斥。
其實楊笏已經是餘王的孫輩,而且也沒有要他承襲爵位的意思,他一個閑散的皇室宗親到上京玩一玩,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
許逢予小題大做,皇帝又借此向就封的藩王們示威。
申斥完了,又借太皇太後之口下旨召各地藩王入京過年,既然楊笏這一輩的孩子們已經能四處追着舞姬跑了,不如就都到上京來給太皇太後見一見,也算全了她老人家的天倫之樂。
楊笏也挨了一頓訓斥,被關在王府裡等着他爹和他爺來收拾他。
高千枝也得了清靜。
越冬不知道這些事情,梁稚月要去拜上京的神佛,要帶上她一起。
越冬自醒來之後沒有去過道觀寺院,她不知道她這種情況在神佛眼裡算不算妖邪,奶奶那碗不知道是佛是道的符水吃下去之後,她并沒有任何反應。
許逢予也不反對她出門。
梁稚月接上了越冬,高千枝要應卯,不能時時跟她們一起。
越冬無可無不可,梁稚月卻是信的,道家的神仙佛家的菩薩她都虔誠的信仰着。
深秋已至,京郊已經顯出幾分蕭索,山上倒還有些綠意,越冬在馬車上等着梁稚月敬香跪拜,神佛對她在這世間逗留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她卻不好明目張膽去站在祂們面前招搖。
她心中感激,便低調些。
此處香火鼎盛,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不時就有小娘子嬌俏的說笑聲和小郎君的嬉鬧聲傳來,這麼聽着也是一樁樂事。
“你們可知道魯國公府那位死而複生的大公子娶了個帶着十六、七歲兒子的繼妻回來?還是個鄉下來的村婦。”
“咦?前不是還在說安慶侯府接了個親生女兒回來,那許月觀卻是個父母不知的義女。”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咱們上京城裡的熱鬧那是一日一換,我還聽說前兒公主府又死了一個準新婦。”
“我知道我知道,死的是李家四娘,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這才定親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見公主府那位就是天生光棍的命,不知害死了上京裡多少好姑娘,仗着皇後舅媽和公主親娘,半點不知收斂。”
幾個小娘子叽叽喳喳說得熱鬧,一個男聲突兀地插了進來:“公主府的那位是哪位啊?”
說話又快又脆地那個小姑娘接話很快:“還能是誰?就是——”
她話說一半才看清楚了發問的人,登時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張照臨搖着扇子,眉眼間都是風情,看一眼就要人沉淪。
越冬心一縮,想掀開簾子去看,又恐懼。
張照臨沒得到完整回答,又十分和善地問了一遍:“就是誰?”
那小娘子不敢回答,急得眼淚在眼睛裡直打轉,張照臨歎口氣,道:“你是遲家六娘,我記住了。”
“别……你别記住我。”遲六娘急道。
張照臨笑道:“六娘口齒伶俐,說話風趣,想必我的公主親娘必定喜歡。”
他大笑着走了,留一群小娘子蔫頭巴腦地圍在一塊不敢做聲。
梁稚月上香歸來,路過那群小姑娘都能感受到她們的難過,上了車就問越冬:“那群小娘子怎麼了?一個個哭喪着臉,跟死了情郎似的。”
情郎死沒死越冬不知道,那位遲六娘倒是離死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