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端着碗站起來,問她:“你們來做什麼?”她正在吃飯,吃得極其認真。
冷衣道:“安慶侯廢物,你馬上就要被當做齊氏之女給殺了。”
麒麟攔着守衛,回頭道:“别墨迹了,把她拎出來帶走。”
越冬仍是不動,她道:“我和皇帝承諾了,我若是齊氏女,就自戕。”
冷衣道:“承諾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忽悠人的嗎?你怎麼還當真了。”
麒麟和剛到的張庭舟感覺膝蓋被射了一箭,有點疼。
守衛又多了起來,把麒麟和冷衣圍堵在牢房裡。越冬問冷衣:“你們兩個出得去嗎?”
麒麟道:“帶上你也出得去。”
“出去了呢?”越冬問。
“跑啊,愛去哪去哪。”冷衣道,“總比現在這裡等死強。”
“可是一旦離開上京,我們之間的交易就結束了。”越冬說,跑容易,跑了之後呢?高千枝受到的影響或許不會太大,但是梁稚月不行,她才剛剛在上京立足,黎老夫人去過她的布莊,張庭舟更是知道她們的關系,她會被無辜牽連。
冷衣說:“我和你之間沒有交易結束的說法,隻有生死。”
活着,就是她的人,死了,才算是結束。
“你走不走?”冷衣問她。
越冬慢慢搖頭,許逢予已經找到了鄭越夏她們,在冷衣和麒麟到來之前,她已經答應了許逢予,要去做他的妹妹 。
張庭舟就在那邊看着他們說話,也不叫人圍上來抓人,自從關押了越冬之後,這兩個人就天天來闖衛将軍府,十分煩人,先前是各自為戰,今日卻聯手了。
冷衣不說話,她隻管越冬一個人,其他的人與她無關。
“我已經不能走了。”越冬說。
梁稚月還能強行帶上,頂多損失一個布坊,最多連梁氏繡坊一起沒了,可是她還不知道鄭家一家現在在哪裡,就算走了,也還是要回來。
越冬覺得累。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有了無法抛開的牽挂。
冷衣把刀一扔,直接放棄:“行,我跟你坐牢,看着你死了才作數。”
麒麟不可置信地看過來,他們是來闖大牢救人的,不是來自投羅網的。
冷衣回避麒麟的眼神,麒麟看看越冬,又看看張庭舟那邊的護衛,幹脆也扔了搶來的刀,束手就擒。
張庭舟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把越冬牢房另一邊的牢門打開:“請吧。”
冷衣麒麟雙雙走了進去,根本不反抗,守衛們都松了一口氣,這兩個人日日來闖牢,幾次都差點讓他們成功,若非他們隻傷人不殺人,隻怕頭一日就叫他們得手了。
越冬問兩個新獄友:“吃了嗎?”
兩人都不理她,越冬就把矮榻朝他們那邊拖過去,她肩上有傷,不太能使力氣,麒麟看不下去,把挂着的紗簾扯了一塊下來,甩過去幫了她一把。
遲翊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愣是扒了兩口飯才回過神來。
越冬已經給冷衣和麒麟盛好了飯,熱情地叫他們吃菜,兩人也不客氣隔着栅欄吃越冬的飯菜。
筷子飛得要打起來。
越冬吃完了最後一口,才問他們:“為什麼來?”
冷衣沒說話,她為什麼來的方才已經解釋清楚了,越冬現在問的是麒麟。
麒麟還沒說話,那邊遲翊擡起手:“那個,打擾一下。”
“兩位壯士,劫人出牢,收價幾何啊?”遲翊問。
衛将軍府的大牢都能破,這二人絕非等閑之輩,交好不交好的另說,主要是他也想體驗一把被人劫囚的感覺,在張庭舟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離開,想想就叫人激動。
“簽了死契,賺不着你的錢了。”冷衣道。
遲翊又問麒麟:“你呢?”
麒麟有點猶豫要不要接這個外快,遲翊看起來不差錢的樣子。
越冬道:“他馬上就要流放三千裡,哪裡來的錢支付酬金。”
“你這就不地道了。”遲翊說越冬,又道:“我現在沒錢不代表我出去之後沒錢,流放三千裡對不同的人來說有不同的走法。”
越冬轉身回來看他:“你似乎很期待被流放?”
遲翊想他一定是喜形悅色了,又或者是越冬太沒有攻擊性,在她面前久了,不自覺地就會露出本性。
但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拿箭紮自己的人真的會沒有攻擊性嗎?
“期待啊。”遲翊笑道,“為什麼不呢?”
不遠處的守衛心想:你們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