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月的新店鋪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中,但是不得不被迫暫緩了。
因為太皇太後薨逝了。
就在皇帝迎接諸位王爺叔伯們的那天,太皇太後很高興,明确地叫出了每個孩子的名字,還見到了最小一輩的玄孫們,宴會還沒有散場,太皇太後就在夢中走了,走得很安靜。
太皇太後這一走,就是國喪,短時間裡上京裡要禁歌舞宴飲,梁稚月的目标顧客們不能再如她所願的穿得花枝招展的招搖過市。
她又急急調整計劃,把白布的存貨從倉庫裡調過來,自從她的布莊在上京打開銷路了以後,她就在渡晴家租了個倉庫存放從潭州運過來的布匹。
她打算在上京附近也做一家繡坊,這樣就能就近調配,且上京周圍的州縣也十分富庶,有自己的貨源在這裡,就不至于無貨可用,而越冬在這裡,很多新的樣式花色她也有可以試驗的地方。
現今正好趕上了這場喪事,她倒也不必眼巴巴看着别人掙錢。
店鋪還能繼續收拾,生意倒是要換個方向了,走低調奢華路線。
越冬跟着她的想法調整。
她對這場喪事沒有太大的感觸,這世上每天都有無數她不認識的人離開,她沒有那麼多的情感分出去。
因為太皇太後的崩逝,上京城裡安靜下來,梁稚月卻又忙亂了數日才得了休息的機會。
安慶侯府裡除了越冬、許月觀和許嵘予,其他有爵位诰命的人都要進宮去跪靈,一去就是半日。
太皇太後是皇室裡輩分最高的一個,皇帝小時候也曾得過這位老人家的回護,他大抵是很難過的,向來小氣的人,什麼都要按着最高的規格來,甚至還開了天子私庫來給這場喪事撥款。
原本再過不了幾天就該是太皇太後的千秋宴,但她就這麼沒有挺過去。
高千枝因而從皇後那裡得了假,叫她好好休息些日子。
除夕宴必然不會取消,但是也不好在這樣的時間裡大肆排演。
越冬冷得不想出門,梁稚月上門來尋她。
越冬照舊窩在屋子裡,燃着好幾盆炭火,卻又要大開窗戶,做怪的很。
梁稚月和越冬閑聊,她說什麼越冬都說好。
“你想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是你的累贅。”梁稚月這句話有些突兀,越冬沒有順口應好,而是把目光轉到梁稚月臉上。
“你等的那個機會,還沒有到。”梁稚月說。
她初到上京的時候,越冬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那個時候她就說她在等一個機會。
隻是這個機會還沒有到來,變故卻比她們想象得要多。
但梁稚月不認為越冬已經改變了最初要走的念頭,她隻是藏了起來,等到時機成熟,她還是要走。
越冬點了下頭,但是她現在不确定那個機會還會不會如約而至。
畢竟她的身份在皇帝那裡已經有了難以磨滅的瑕疵,也許會因為這一場變故而發生了她不知道的改變。
“所以啊。”梁稚月道,“你不要再像這次一樣瞻前顧後。”
“我們已經做好了逃亡的準備,但是你沒有給我們這個機會。”梁稚月第一次說起越冬被關進衛将軍府大牢之後的事情。
越冬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現在所擁有的的一切都将成為泡影,你的志向、你的願景都将不複存在。”
梁稚月笑道:“我沒什麼志向。”
“那是另外一個人的志向。”她說。
“你想聽嗎?”梁稚月問越冬。
那是越冬察覺到但是從未問起過的一段過去,是梁稚月的來曆,是梁稚月創辦繡坊的初衷。
越冬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有獨屬于自己的秘密,她沒有說過自己的,于是也不渴求聽到梁稚月的。
越冬搖頭,梁稚月道:“可是我今天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