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指了個方向,冷聲道:“那邊還有。”
她才瘋殺了一場,方才見過她殺人的人都不敢直視她,見她走過來,都微微低下頭去,或是退開讓路,不敢靠近。
許乙當即就請楊笏的人過去探查,許侯府的侍衛除了他之外,隻剩下四人,其中三個已經昏迷不醒。
這麼多年,許侯府從未有過比此次損失更慘重的時候。
哪怕是侯爺和世子都不曾遇上過這樣厲害狠絕的埋伏,越冬小姐就算是侯府的人,卻也沒有和侯爺和世子一樣生死都能撼動侯府的地位。
就算是因為越冬先前挑釁遲曲,遲曲也不可能拿這樣的力量來對付一個被殺掉之後,除了在兩家的血仇上再加一條性命之外沒有任何用處的女兒身上。
有這實力,直接把許侯府的當家人幹掉不好嗎?
用在越冬身上,不是他看不起越冬,那真的是殺雞用牛刀了。
許乙翻了一半的人,越冬就叫停了他,“别看了,先去治傷。”
許乙低着頭,如果不是遲府的報複,他必須知道是誰的人,許侯府的侍衛們不能白死。
“大小姐。”許乙擡頭看着她,越冬很明顯地接收到他的情緒,她道:“我知道,但不急在這一時,就算你可以等,地上躺着這三個已經等不了了。”
恰好順着冷衣指的方向去的人回來了,說是沒找着人,冷衣立即就要過去,越冬拉住她,“不必去了。”
許乙轟地站起來,他不認為是冷衣沒有殺死人,而是認為山林裡也許還藏匿着這夥人的同伴,他再看了看己方的情況,楊笏的人馬不能完全信任,還是得找個能防守的地方待着,等待許侯府的人到來。
于是也就沒有再糾結地上這些屍體,請了楊笏的人将許侯府的侍衛都帶上,對方那些死士挑了一部分帶着,都朝寺院的方向折返。
那個拒絕了公主用齋飯的主持在聽說了越冬的遭遇之後,給她騰了兩個禅房出來,越冬分了一間給許乙他們幾個受傷的侍衛住了進去,另一間給梁稚月她們幾個處理自己身上的傷。
至于楊笏的士兵們,原本就在寺院後頭紮了個營地,那些屍體也被帶了過去,主持見了,就帶着和尚們去念經。
這個寺院裡本就沒有幾個和尚,藥材備的就更少,平素也更多的用得着一些傷寒的草藥,止血的藥材少之又少,許侯府的侍衛們身上一般會随身攜帶一些,倒是夠用。
隻是昏迷的那三個侍衛傷勢太過嚴重,若無大夫診斷接骨怕是也好不了,楊笏那裡的醫師見了也是束手無策,後來是梁稚月和高若遊幫着照顧他們。
好在許侯府的人終于趕到,在寺院門前紮了營,把人接了過去。
梁稚月和高若遊一番折騰之後都睡去了,越冬卻在門口坐着,冷衣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他來了。”
越冬恍惚地擡頭去看冷衣,誰來了?
“麒麟。”冷衣說。
“哦。”越冬的反應不大,如今日這樣的刺殺對她來說,還是太過難以接受。
她雖然不怎麼喜歡許乙和他所統領的侍衛們,但是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他們為自己而死,還能無動于衷。
她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分不清誰是誰,但是在這樣的時刻,他們卻都毫不猶豫地為自己而死。
這太沉重了。
越冬接受不了。
她問冷衣:“如果今日隻有你我,我們能逃過一劫嗎?”
冷衣好半天沒說話,最後才道:“可以。”
“代價是什麼?”越冬道,“你的命嗎?”
冷衣這回就真的沒有回答了,代價不止是她的命,也許還要加上麒麟的。
許侯府前來接應的人,越冬并不認識。
那人來和越冬請示:“大小姐要不要去看看那些人?”
越冬反應有些慢,以為他說的是許侯府死去的侍衛們,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去看來殺她的人。
“他們都是被豢養的死士,從手段和身法上來看,不是遲家的人。上京裡養死士的人家都是有數的,能養出這樣精銳的就更少了,但是這些人家裡除了遲家,其他的人裡和侯府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不至于為了殺大小姐,而動用這樣的力量。”
許乙挂着手蹲在被剝光的屍體旁邊觀察,不放過絲毫的細節。
他們這麼多人,愣是沒有一個人覺得越冬一個小姑娘看這麼多□□的屍體有什麼不對。
越冬自己也沒反應。
“那就是沒有結論。”越冬道。
衆人低下頭,越冬也不為難他們,“按你們的規矩辦了就是。”
衆人應是,越冬又看了許乙一眼,還是走了。
越冬問冷衣:“你确定山林裡沒有他們的同夥了?”
冷衣不介意越冬質疑她,回答道:“确定。”
越冬道:“那就是說,麒麟也許看出了這夥人的來曆,于是隐藏了那具屍體。”
“你現在找得到他嗎?”越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