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不知道哪去了,隻有麒麟跟着越冬,有麒麟在,越冬也不擔心對話被人聽走,如果在麒麟跟着的情況下依舊被人監聽了,那隻能說明對方厲害到她怎麼防都防不住的地步,被不被聽見都沒有意義。
“小蔣她們已經離開了上京,你呢?你打算什麼時候走?”越冬問。
麒麟落後越冬半步,居高臨下也隻看得見她半個側臉,她竟然知道小蔣已經離開了上京。
“我不打算走。”麒麟道,又問:“你為什麼總要趕我走?”
“有嗎?”越冬不覺得她總是在趕他走。
麒麟道:“我不會突然離開。”
他好像明白了越冬的擔心,有些安撫的意味:“所以接下來你不論又怎樣的打算,都可以将我算在内。”
越冬仍是沒有說話,麒麟又道:“我保證不會再發生上回那樣的事情,那時候我有所顧慮,現在已經沒有了。”
“如果那個面具人找你,有一定需要你去辦的事情呢?”越冬問。
他們兩之間關系匪淺,而她和麒麟之間的聯系又太微弱。
麒麟道:“我留下來斷後,就沒有人能再束縛我。”
“如果他遇到了危急的情況,而那個時候我也十分需要你,你會怎麼辦呢?”越冬又提了一個假設。
麒麟聽了越冬連續兩個假設,察覺出她這是太過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從前不肯以言語示于人前,現在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因為他沉默過一次,她就會一直懷疑他的可信度。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呢?”麒麟不再做保證,而是反問她。
越冬誠實道:“我不知道。”
麒麟出現在她被皇後的人埋伏的時候,她其實有些震動,那時候他才經受了牢獄之災不久,身上新傷舊傷皆未愈,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救她,哪怕他來的時候甚至不确定發出求救信号的人是不是她。
這是一個善良的人。
越冬很早之前就知道。
她很難做到把一個善良而無辜的人拉到她這艘随時可能翻掉的船上。
所以想要勸他走。
他原本就隻是想看個熱鬧,沒必要為了看個熱鬧把命也給搭上。
“行。”麒麟說,“你辦你的事,我看我的熱鬧。”
越冬眉頭一松,麒麟了然,越冬把他的性命看得很重,她背不動别人的命運。
“你……不回家嗎?”越冬問他。
麒麟臉一冷,“我沒有家。”
越冬道:“抱歉。”
她還想問問麒麟有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這個世上又不是隻有她的熱鬧可以看,隻是麒麟在她問出那句話之後就變得拒人于千裡之外,根本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麒麟察覺到冷衣歸來,就同越冬說:“再會。”
冷衣出現在轉角處,看見麒麟離去的背影,道:“這是确認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終于舍得趕人了。”
越冬沒出聲,冷衣已經和她綁定在一起,生死都分不開。
梁稚月休息了幾天,人就活了過來,她和越冬道:“過幾日就是清明,你把時間空出來,我們去祭拜高千枝。”
越冬忽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和你說,存放高千枝的那處寺院被一把火燒了大半,這些日子寺院在修葺,太吵鬧,我就給她換了個地方。”
梁稚月還沒來得及知道這件事,此時聽聞了,又想起另一個人來:“他呢?”
“他?”越冬聯想片刻才反應過來梁稚月說的是楊笏,便道:“他本不願離開,先是皇帝加派了禁軍去護衛他的安全,後來山火久燒不滅,就又下旨将他召入皇宮去了。”
梁稚月就隻問了一句就丢開,又關心鄭小雪姐妹,問越冬:“你可要去問問她們姐妹是否要祭拜鄭家人?”
越冬對鄭家沒有感情,不代表鄭小雪她們完全沒有。
越冬不想去,梁稚月便道:“行了,我去。”
也不差這一個兩個的。
鄭小雪姐妹緩過來之後就在店裡幫忙,兩個姑娘做起事情來和她們的性子不太像,倒是十分幹淨利落,很有鄭大雪的風格。
梁稚月問的時候,兩人都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頭,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家人,人都死了,從前的事情再計較已經沒有了意義,但是她們也懶得出門花錢,隻想在城裡找個小寺廟燒燒紙就算了。
高千枝被越冬移到了另一座山的寺院裡。
位置也很清幽,香火比之前的那處倒是要好一些。
尤其今日是清明,人便更多些,楊笏今日也出宮城,但是餘老王爺的棺椁還停在之前被燒的那座上山,并不曾轉移,等他祭拜完老王爺,再趕過來祭拜高千枝時,越冬一行已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