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侯府沒有當場求證來襲擊他們的是誰的人,而是全權交給了京兆府兵和衛軍營,他們要怎麼上報怎麼收尾都是他們的事情。
最近這段時間安慶侯府就在風口浪尖上沒下來過,不排除是有人想要渾水摸魚,攪亂局勢。
許逢予回府之後沒有立刻來找越冬繼續在馬車上被打斷的話題,他有很多事情要連夜處置。
越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連血都沒有濺到她身上一滴。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算是許嵘予也不例外,越冬站在馬車邊上看着他們沉穩地投入到自己該做的事情裡,隻有她像個局外人一樣不知所措。
這個她名義上的家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候,将她完全排斥在外。
許乙站在她身後等着送她回她的院子裡去,越冬問他:“有人死了嗎?”
許乙低聲說:“嗯,有。”
越冬就不再問了,問了又有什麼用呢?死去的人又不回活過來。
她将安慶侯府丢在身後,又陷入新一輪的自我摒棄中。
麒麟沒有在屋子裡,大約又去蹲誰的屋頂了,不過今天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到宮城裡去給皇帝祝壽去了,他大約聽不到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今天最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在皇帝的壽宴上,後來就發生在安慶侯府被埋伏的街道上。
他一個都沒趕上。
麒麟進來時越冬又聞到了血的味道,“你去了哪裡?受傷了?”
麒麟道:“不是我的血。”
“我看見了。”他說,“你們被襲擊的全過程。”
越冬反應不大:“哦。”
麒麟伸出兩根手指:“兩件事。”
越冬看向他,麒麟道:“我把承恩公的三兒子殺了,趁亂丢到了混戰的屍體裡。”
越冬和冷衣都睜大眼睛來看麒麟,麒麟收起一根手指:“還活捉了一個。”
“誰?”越冬追問。
“遲曲的次子。”麒麟說。
越冬道:“所以今日這一出,是遲家和承恩公府聯手做局。”
麒麟聳了下肩,他沒審問,不能明确地告訴越冬是還是不是。
越冬惱道:“果然蠢貨誰都能利用。”
不過麒麟也是能耐,把兩個主謀都給拿下了,殺一個抓一個。
襲擊才剛剛發生,等報給皇帝再安排下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衛軍營和京兆府兵又相互制衡,大約不會很快就有進展。
既然主謀之一在麒麟手裡,那她要不要把人給許逢予呢?
“人我打暈了,又給他用了藥,三天之内不會醒來。”麒麟道,“你慢慢想。”
越冬沒形象地癱坐着,她在皇宮裡搞承恩公,遲家就在宮外等着搞她——搞安慶侯府,順便搞到她。
難道說遲家竟然在她妄圖利用承恩公逼迫皇後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于是将計就計又把承恩公府套進去,讓他們和安慶侯府徹底站在敵對的位置上。
那麼現在皇帝就要在遲家和安慶侯府之間做一次選擇,還要在承恩公府和安慶侯府之間再做一次選擇,也幾乎等同于在皇後和安慶侯府之間做選擇。
結果好像已經不言而喻。
當安慶侯府的敵人越來越多,皇帝要保他們就要付出更多的力量,值不值得也就成了一件很值得考量的事情。
一個襲擊案的主使除了證明這件事有遲家參與之外,對當前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助,至少在她手上是這樣的。
越冬問麒麟:“為什麼要留下遲家那個活口?”
“有點來不及。”麒麟道:“這兩個人躲在後頭指揮,沒有上前厮殺,且他們安排了人望風,衛軍營和京兆府兵來的時候,他們就在準備撤退,人一撤我再有多餘的動作就會很明顯。”
當時他不肯現于人前的性格作祟,也不想給越冬惹更多的麻煩,他就按照他的想法去辦了。
“這個人沒用嗎?沒用我現在去把他殺了。”麒麟無所謂的說道。
“不急。”越冬道,“我得想一想。”
“他們應該有不少人保護,那些人呢?”越冬問。
麒麟道:“承恩公府那邊一起殺了,沒有用我的劍。遲家這邊沒殺,他們撤退的時候有點混亂,分了兩撥走的,他們都互相以為遲二在對方那邊,沒有人來追我。”
越冬目瞪口呆了一會兒,甚有些無語,要保護的人丢了都沒人察覺,說出去都未必會有人信。
遲二這個人在她手上實在有些雞肋。
冷衣忽然道:“許逢予過來了。”
許逢予敲響越冬的門時,麒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越冬不知道許逢予這個時候找她做什麼,他應該正在忙,不應該還有時間來找她。
“你抓到了人?遲家的誰?”許逢予沒有任何鋪墊,直擊重點。
越冬心中驚駭,卻沒有回答許逢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