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鏡和越冬說了話就去附近找馬車闆車之類可以代步的工具,僅憑他們幾個人根本走不回去,尤其冷衣和麒麟基本已經喪事行動能力。
越冬也不是沒考慮過讓寶鏡去找一趟梁稚月或者渡晴。
隻是上京裡現在知不知道這件事還是未知,是什麼樣的态度也未知,而麒麟和冷衣現在的情況去哪裡都不妥當。
她還得去安慶侯府找找看那老大夫說的藥她有沒有記錯。
就算是皇帝想要殺她那又怎麼樣呢?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殺,那她又有何好懼。
能活着最好,不能也行。
反正她努力了。
她也不擔心寶鏡去而不返,至多就是她再跑一趟罷了。
寶鏡還沒有回來,村子裡卻傳來了動靜。
越冬按住想要站起來的麒麟,抓了他給她的短刃站在最前頭麒麟仰着頭看她的背影,能察覺到她還是在害怕,卻沒有想要退縮的念頭。
馬蹄聲在這間屋子之外停下,明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
屋子裡的人卻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
他們沉默的對峙着,幾息之後是越冬主動打開了那兩扇門。
許月觀騎在馬上,手扶着刀,見門裡面是站着越冬,登時松了一口氣,跳下馬來要進門。
卻被屋子裡湧出的血腥味搶得差點後退。
一坐一躺兩個血人十分直白的在告訴她,他們所經曆的事情。
又是一場激烈的厮殺。
比她在途中密林裡看到被打掃過痕迹的戰場更加具有沖擊力。
昨日越冬一夜未歸,留下的幾個侍衛也沒有消息傳來,于是天還沒亮她就帶着人出城了。
她們停在密林之前,痕迹可以清掃,血腥味卻不能完全散去,這個密林在此時透露出一種不祥的兆頭。
許月觀猶豫着,她害怕她進入密林就會看到越冬的屍體。
張庭舟從她身後不遠處到來,也停在這個密林之前,他對許月觀帶着人出現在這裡尚有兩分疑惑。
他一早才知道城外有動蕩,當即就帶着人趕來,而許月觀來得竟然比他更早。
許月觀隻朝他微低了下身子見禮,既沒下馬也不曾解釋。
張庭舟先她一步催動馬往前走,許月觀也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密林裡的痕迹已經被處理過,隻找到兩具被藏起來的安慶侯府侍衛的屍體。
事情和安慶侯府有關。
又和越冬有關。
可這裡沒有越冬的痕迹,張庭舟留了一部分人在密林裡繼續尋找線索,許月觀已經朝着公主莊園的方向去了。
有人活着從密林離開過,也許就是越冬。
隻是出了密林之外不久,腳印路線就變得混亂,他們在情急之下還能記着要混淆視聽,那就說明他們還沒有走得遠。
附近能不驚動旁人過夜的地方不多,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這處村落。
昨夜在激戰過後,應該也有人在密林外探尋過,隻不過他們的時間不多,又要處理善後,沒有找到越冬他們所在。
張庭舟看着越冬的模樣,立時就感覺到了她與之前的不同。
她殺過人。
就在昨夜,她親手殺了人。
不是隔着老遠用弩箭殺人,而是生撲上去,用盡力氣去撕咬。
越冬對他們這個組合共同出現覺得新奇,許逢予和張庭舟要好,但是許月觀還有許嵘予都和張庭舟沒有交集。
他們會一起出現是不是就意味着密林裡發生的事情與張庭舟無關,所以他才會來查這件事而不避諱許月觀。
皇帝也還沒來得及知道昨夜的全貌,以至于不能在第一時間安排張庭舟善後,于是張庭舟和許月觀就撞到了一起。
入夜城門隻要開關避就不開張庭舟,昨夜無人入城,說明來殺她的人就在南北兩營之中。
許月觀先開口問:“你可曾受傷?”
越冬收起短刃,有點不歡迎他們:“你們?”
許月觀再看一回冷衣和麒麟,直擊越冬要害:“他們兩個的傷需要好好處理。”
越冬氣短,她能怎麼辦?終究是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寶鏡也在這個時候回來,被張庭舟的人給提了進來,她尋了輛闆車,好說歹說又許了錢帛,才叫人跟着她來這個死絕了人的瘟疫村拉人。
哪知才靠近就被人給按住了。
連車和車夫也一起按住。
“既然車來了,那就走吧。”張庭舟說。
越冬反唇相譏,有股邪火要發:“關你什麼事?”
許月觀輕輕拉了下越冬的袖子,讓她别對着張庭舟這麼沖。
越冬冷哼了一聲,轉身去扶麒麟。
張庭舟沒和她計較。
她又在生死之間走了一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