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卻在想,楊笏果然不是個真廢物,餘王府都是演戲的好手,難怪富成那樣都還能把親王之位坐得穩穩當當。
梁稚月又道:“是有消息從宮裡送出來,說是過幾日要和你見一面。”
“皇帝要大好了呀。”越冬說。
不然楊笏也出不來。
“在我那裡見面太招搖了些,被燒掉的那座寺院已經重新建好,楊笏說不如把高千枝的靈位移回去,便可再見面。”梁稚月問:“如何?”
越冬點頭道:“好。”
要梁稚月說,她并不想再去那處寺院,那場襲擊留給她的記憶太過深刻,讓她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不過越冬卻覺得無所謂。
梁稚月道:“這裡到底太過簡陋,不若還是搬去我那裡,住得近也方便些。”
這地方又狹小又偏僻,有個什麼事情皆不能很快被人知曉。
若非寶鏡找了小乞兒盯着,她決計騰不出手來管這裡的消息。
越冬搖頭,“冷衣和麒麟都要養傷,不宜頻繁移換,我們就在這裡住着就好。況且我娘和越夏都是有心氣的人,住在店裡會有寄人籬下之感,就不為難她們了。”
“且如今這裡有衛軍營盯着,反倒更安穩些。”越冬道。
麒麟眉間閃過一絲戾氣,還是得快些養好傷才好,不然一旦再發生任何事情,他根本保護不了越冬。
就像昨夜那樣,如果不是最後越冬的威脅,他們隻能任人宰割。
他的存在也就沒有了意義。
梁稚月問:“衛軍營盯着你,你還出得去嗎?”
越冬想起來皇帝的話,想着大約要和張庭舟報備一下她要去近郊給高千枝挪靈位的事,不然被皇帝誤會她要跑那事情可就大了。
越冬也有些不确定:“我問問。”
又道:“實在不行就叫楊笏自己想辦法。”
梁稚月看這裡還算僅僅有條,也沒有缺衣少食,再逗弄了梁小花一回就走了。
她店裡的生意比從前難做了不少,好在把風輕紗給收了回來,眼看着又可以擴大經營範圍,再給幾家大的布号供貨,賣到她的店鋪尚且沒有到達的地方去和柳家打擂台,眼下看起來也還熱鬧,生意倒未曾一落千丈。
她把越冬整理好的畫稿和作廢的畫稿全都帶走了,好的有好的賣法,不好的有不好的賣法。
越冬坐在院子裡想怎麼找張庭舟,直接去衛軍面前說她要見張庭舟?還是找上衛将軍府大門去。
麒麟用瓜子皮扔她,越冬瞪他:“做什麼?”
“我早上跟你說的事,你是不是給忘了?”
越冬搖頭晃腦地想是什麼事,過了半晌才想起來麒麟現在說的應該是把冷衣換過來和她住的事情。
“不必那麼麻煩。”越冬道,“我晚上過去和她睡就是了。”
搬去搬來的更麻煩,且冷衣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副馬上要暴躁的樣子,她可不想去觸她的黴頭。
也不知道她在為什麼事情生氣,她也不敢問。
越冬摸到門口,伸出個頭去左看着右看看,沒找到盯着她的衛軍人在哪裡,别不是沒再盯着了吧?還是皇帝換了人來盯着她?
越冬再扭頭,張庭舟跟個鬼一樣出現在她面前,吓得她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
“恭喜啊。”張庭舟說。
越冬愣了一下,笑道:“總算不是白掙紮了。”
張庭舟卻道:“賀蓮舟的确要比張照臨好一些。”
原來不是恭喜她終于脫離了安慶侯府,而是在說那件賜婚。
“好不好的,也就這樣了。”越冬道。
張庭舟很快結束方才的話題,問:“你找我?”
他見她在這裡探頭探腦半天了。
“我能出京嗎?”越冬問。
張庭舟冷笑:“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越冬對張庭舟的态度出奇的好,畢竟他給的藥救了麒麟一命,她可以因此而忍受他的冷嘲熱諷。
“我要去給高千枝挪靈位,行不行?”
張庭舟忍了一下,問她:“什麼時候?”
越冬掐指一算,“三日後是個好日子。”
張庭舟沒繃住笑了:“可以。”又道:“衛軍營會派人跟着。”
“随你。”越冬退回門裡,又伸出頭來:“我每次出門都要告訴你嗎?”
張庭舟道:“不出上京就不需要。”
“好嘞!”越冬關上門。
張庭舟臉上的笑慢慢落下來,她看起來心情很好,是因為脫離了安慶侯府,還是因為和賀蓮舟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