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夜裡沒有發燒,早上被叽叽喳喳的雀鳥吵醒,麒麟半倚在窗戶邊,陽光打在他背上,有幾分毛茸茸的感覺。
他本半合着眼,越冬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朝越冬看過去,聲音沙啞道:“醒了?”
越冬摸了下明顯感覺不适的脖子,癱在床上想她夜裡發瘋的事情。
越冬譴責麒麟:“我都那樣了,你還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
麒麟道:“一個名字而已,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
“唔……”越冬猶豫了一會兒,道:“算了。”
“誰還沒有小秘密呢。”越冬說。
麒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的小秘密是什麼?”
越冬才睡醒還有些迷糊:“我的可不是小秘密,那可是個大秘密。”
然後就輪到了麒麟猶豫,要不要用一個真名去換越冬的秘密呢?
越冬清醒起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連忙找補:“我可不換。”
麒麟越發抓心撓肺起來,連身上的傷也顧不得,眼巴巴地瞅着越冬。
越冬側身躺着,問麒麟:“你為什麼總有這麼多好奇呢?”
麒麟眼睛一亮:“你要跟我換嗎?”
“不。”越冬拒絕,“我又不好奇。”
何小芝端着飯進來,麒麟趴在越冬的床頭,和她離得非常近,近到她一個做娘的無法接受的程度。
即便麒麟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她也忍不住地對他沒了好臉色,那兩個人卻無所察覺,挪到窗邊矮榻上吃飯。
越冬喜歡開窗,麒麟喜歡悶着,就為了開不開窗差點打起來。
最後何小芝上前,把越冬那邊打開,把麒麟那邊關上,勉強制止了這場鬧劇,又盯着他們兩個吃完飯才走。
兩人吃飯吃得急,差點給噎死,就何小芝那赤裸裸的眼神,叫她去吃她不去,叫她一起她也不要,就那麼站在那裡盯着看。
到最後連越冬都覺出不對來,隻能埋頭幹飯。
“讓冷衣搬過來與你同住。”麒麟道。
越冬茫然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何小芝的想法,又盯着麒麟看了片刻,道:“你現在想起來避嫌了?”
麒麟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道:“我一直挺避嫌的。”
越冬報以冷笑:“呵呵。”
麒麟忽從背後取出一物來,正是越冬昨日帶回來,卻誰都沒來得及顧上的聖旨。
“這個,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麒麟問。
越冬擰眉看着他:“為什麼要解釋?和誰解釋?”
麒麟反而沒話說了,最後嘟囔出一句:“和你爹娘解釋。”
越冬道:“他們能改變得了這個事實嗎?”
麒麟不說話,越冬就道:“既然改變不了,就沒有說的必要,我都能接受,他們更不會有話說。”
“你能接受?”麒麟道。
越冬反問:“為什麼不能?賀蓮舟有什麼不好嗎?”
他很好,麒麟心道,敢為了越冬在皇帝的興頭上給他潑冷水,在公主激憤之下要殺越冬的時候,他還敢攔在越冬身前,的确是很好的人。
“可你不喜歡他。”麒麟道。
“喜歡是什麼?”越冬問,她盯着麒麟的眼睛:“喜歡有什麼用?”
這個問題徹底問倒了麒麟,他把聖旨還給越冬,不再開口說話。
越冬扭頭看向窗外,小弟和梁小花在驅趕果樹上叽叽喳喳的雀鳥,免得還青澀的果子就被它們給破壞掉。
何小芝在和鄭老三說悄悄話,冷衣被梁小花搬出來曬太陽,臭着一張臉發呆。
真好。
陽光打在越冬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睛,但還是很好。
梁稚月突然出現擋住她眼前的光,越冬不開心地睜開眼睛,見了是她,立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撒嬌般道:“我過了一個好大的坎。”
梁稚月本要說教她,聽到她這樣說,便沒法苛責她,無奈地點點她的頭,“你就胡來吧你。”
昨日越冬忽然入宮又出宮,她來了兩次都錯過了越冬,生怕出事,不敢幹等着,又做好了把鄭家人送走的準備。
好在最後隻是虛驚一場,哪知晚些時候越冬這裡又請了大夫,本以為是給冷衣或者麒麟請的,到後來才知道是越冬昏過去了。
“提心吊膽這麼多年,你總算能放心下來了。”梁稚月道。
越冬隔着窗戶抱梁稚月,“雖然還不能完全放心,但比最初的時候确實好上了太多。”
梁稚月要再問,又想到越冬難得片刻輕松,便也不再提破壞氛圍的事情。
卻是越冬自己道:“楊笏有沒有消息?”
梁稚月驚奇道:“你怎知道?”
楊笏現在還被留在皇宮裡,皇帝吐血的事情沒說好了也沒說沒好,他們這些宗室子已侍疾的名義在皇帝最危急的時候留在他身邊,就不能在皇帝還沒開口說自己病愈之前說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