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郁:“爹真的在裡面嗎?”
李晏秋丢了個大土塊下去,未等張郁把她手上的濕土拍淨,李家的祖宗十九輩都被喊了個邊。
張郁聽着中氣十足的問候:“這……需要把晏秋叫來嗎?”
“這種爛醉如泥的人也就隻能在嘴上使點勁兒罷了。”李晏秋看着李澤,“你下去?”
李澤:“嗯。我去把繩子系在爹身上,麻煩姐姐和修竹哥哥先把爹拉上來。”
二人齊心将李澤放下去,等繩子那頭沒了重量李澤便到了井底。
這口井的年紀不比潦水村的年紀小,在潦水河還沒形成的時候就有了這口井,後來鬥轉星移,這口井也荒廢了,雨季一到才會有些水源,也隻為在遠離河流的田地裡幹活兒的人洗把臉了。在陽光照不到的井底布滿了青苔,不小心碰到便黏糊糊的,李澤捏起鼻子觑着已經發酸的李小園。
“李澤!爹還活着嗎?”
李澤仰頭:“還活着!我這就系上繩子。”接着屏住呼吸将繩子死死地勒在李小園身上,差點兒把李小園胃裡的酒擠出來,“我系好了,姐!”
二人合力把李小園拉上來,酒精味摻雜着一股發酵的氣味,聞久了難保不會氣體中毒。
李小園看清面前的人是李晏秋竟拍了拍身上的灰:“晏秋,生辰快樂,還有兩日,先跟你說了,萬一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不能在你生辰那天跟你說了……”接着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李晏秋嫌棄地明顯:“看你這樣自己回去怕不是在落到别的井裡,你去那邊做一會兒,我倆把李澤拉上來,你跟他一塊兒回去。”
李小園聞聞自己身上,也差點兒吐出來,眯着眼睛去旁邊蜷着。
在井底的李澤将上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被拉上來後跟二人告别,猶豫着還是跟姐姐說了生辰快樂。
腦袋嗡嗡作響的李晏秋聽着歌謠迷迷糊糊地睡去,再醒的時候已是正午了。
瑤卿端來了一碗長壽面:“修竹都跟我倆說了,昨晚折騰到很晚,就該睡到飽的!餓不餓,嘗嘗我親自做的長壽面!”
“謝謝娘!”
說是長壽面其實面隻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是肉片、荷包蛋、煎蛋、豆粒、玉米粒和青菜。
“等你吃完了我們倆還能趕上下午的集市,往年好多漂亮首飾和各種各樣的糖果!我們得背個簍去!各種技能表演别提多歡樂了,說不定還有扭秧歌的,我倆可以一路跟着他們……”瑤卿看李晏秋吃的入迷,“你要是喜歡,往後每天都做這個面,直到你吃膩為止。”
李晏秋岔開話題:“娘,您剛剛說還有扭秧歌的?”
“是啊!咚咚咚咚的……”
李晏秋往嘴裡扒拉着肉片,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瑤卿,今天出去玩,明日便早早去秋廬待着,還有給小姨做的冬衣,不過現在似乎沒有年前那麼冷了,從雞崽的身上就能看出來……
翌日,張郁又給李晏秋在秋廬做了長壽面。
“這可真是沒齒難忘的一次生辰。”
“這就沒齒難忘了?李大夫可是要過三天的!”
“等見了小姨之後我要去潦水河上釣魚!”
“李大夫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愛好了?”
“你懂什麼,這叫修身養性!”
“那李大夫也别落下别的娛樂身心的愛好……”
“抓鴨子!”李晏秋躲開張郁覆過來的上半身,“小君說了,潦水河裡都有大鵝了……”
“李大夫愛好廣泛,不僅關注潦水河,也看一眼秋廬的缸呗,裡面也有溫水……”
“初四再說!”
果然“初四再說”,小姨沒有出現,冬衣也留在了秋廬的櫃子裡,總是要往前的,應該往前看的,小姨如此神通廣大,肯定知道自己成親的事,依小姨不喜熱鬧的性格不願出現在張郁面前也是應該的,有句話不是說有緣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