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舍得?”顧伊人雙手在裙裾下面握成了拳頭。
“你打算生下他?”顧蒹葭看向顧伊人的小腹。
“還沒想好。”顧伊人一時間也沒能拿定主意,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
“你愛他嗎?”
“姐姐,對不起。”顧伊人不想否認自己對冥世言的感情,也不想對自己的姐姐撒謊。
“伊人,如果你想,可以跟我一起離開。”
“姐姐,我要留在北冥,縱然父親不在了,我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兩國交戰,生靈塗炭。”
“孩子留不留随你自己的心意,看得出來他待你也是真心。”顧蒹葭幫顧伊人理了理頭發,繼續說道:“隻是可惜我們姐妹重聚未曾促膝長談又将分開。”
“姐姐,你想做什麼盡管去做,我當然不會拖姐姐的後腿。”
姐妹倆都有私心,相擁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顧蒹葭給顧伊人掖了掖被角。
“好好照顧她。”顧蒹葭對春眠說道。
她打開房間的門,清晨的陽光還隐在雲後,但是顧蒹葭的眼睛還沒有适應光亮,擡手遮了遮眼睛。房間外面的空地上,墨遠騁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我可以待在你身邊,但是不是這兒,而是南幽國。”這是昨天顧蒹葭對墨遠騁提出的條件。
顧蒹葭本來已經離開了鄞都,隻是放心不下顧伊人,所以又回來了。她相信她們姐妹還會有相聚的一天。顧蒹葭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她想看看南幽國皇帝看到她再次出現在京都的反應。原本以為離開南幽國來到北冥可以暫避煩惱,結果卻是給自己帶來更多的煩惱。
進入南幽國境内,顧蒹葭就提出騎馬趕路,這樣大家快了不少。
隻是一路上都很太平,墨遠騁似是察覺到顧蒹葭的疑惑一般,開口說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是北冥人,自然也能猜到,書信都在我手上。”
“我原本以為他真的燒掉了。”
“那你在期待什麼?”
“區區一個滅門對你們來說不是易如反掌。”
“你不必跟我賭氣,當初那樣的做法我也是及其不贊成的,隻是我也不過是為人臣子的。”
“我以為那該是你的主意。”
“問題出在了顧将軍身邊,我知道的也隻有這麼多。”
顧蒹葭擡了擡眉,顯然不太相信墨遠騁說的話。
“你該知道,我不屑對你撒謊的。”
“可是你是北冥人啊。”顧蒹葭一字一頓說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不要命地往前奔去,墨遠騁隻能無奈跟在後面。不知不覺間,顧蒹葭臉上已經濕了一大片,原本自己對胸口的那一刀還是耿耿于懷的,自己笑着搖搖頭,原來自己差點也做了幫兇。
到了京都,顧蒹葭住在了安甯侯府,日日把自己悶在後院練習武藝,如此過了兩三個月,天氣越來越熱,顧蒹葭的心情是越來越煩躁,把後院的竹林砍得七零八落。
墨遠騁幾次來到後院欲言又止,靜靜地看着顧蒹葭折騰那些竹子。
“你也不勸勸她?”景鐘站在墨遠騁身旁說道。
“随她吧,隻要她待在侯府就行。”
“聖上給你催婚的事情當真不讓她知道嗎?”
“總歸不是什麼要緊事。”
“那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景鐘為難地扶了扶額頭。
“随你。”墨遠騁甩了甩官袍離開,他一下朝回府就跑來後院看看她,确定她還在才算安心。
“師叔,接招。”墨遠騁瞥到景鐘的身影,直接劍指景鐘的面頰,景鐘食指和中指夾住顧蒹葭的劍,輕輕一彈,顧蒹葭被彈了出去。
“大侄女,怎麼還是沒有什麼長進。”景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繼續說道:“也是,師兄他忙于自己的婚事,疏于對你的教導,要不你改做我的徒弟如何?”景鐘說的時候死死盯着顧蒹葭的臉,想要看出一絲情緒波動。
顧蒹葭冷笑一聲:“就算你們是師兄弟又如何,終歸還是主仆關系,你真當自己是侯府半個主人啦。”
“你。。。”景鐘指着顧蒹葭,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他其實也就比顧蒹葭大了一丢丢而已,面子也是要的。
“我雖是平民,但也比你一個罪臣之女好。”
“我可是聖上親封的安甯郡主。”
“好郡主,你當真對師兄再無眷戀了嗎?”
“你猜。”說話間,顧蒹葭又砍了幾根竹子。
“這兩年師兄還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是不是狼得試過才知道。師叔,你說他為何還沒有挑起南境戰事,他在等什麼呢?”顧蒹葭扔下劍,大剌剌坐在地上,雙手托腮沉思道。
“師兄也不是那般無情無義之人,縱然他不是南幽國人,他也不希望南幽國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