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顧蒹葭覺得自己已經在容貌和聲音上做了很大的改變,他不應該認出自己才對,有點詛喪。
“雕蟲小技。”
此時外面狂風大起,突然間就大雨傾盆。
“看來今夜隻能在此湊合了。”顧蒹葭點起娘娘像前的蠟燭,雙手合十拜了拜。
“你很着急生孩子?”
“為何這麼問?”顧蒹葭翻了個白眼。
“這是送子娘娘啊。”
“啊,我不知道。”顧蒹葭跳開,耳根發熱,夜色正好掩蓋了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你身上有傷?”漼錯找了塊還算湊合的地方坐了下來,順手丢給顧蒹葭一瓶金瘡藥。
“這你都知道,真是狗鼻子啊。”
“好好的郡主說話怎麼會。。。啧啧啧。。。”
“如何?”
“如此粗魯。”
“呵,我可是在邊境市井中長大的。”
“墨遠騁看到你這樣大概要傷心了,你可是他花費了心血培養出的女主人。”
“漼錯,你也不一樣了。”顧蒹葭把玩着藥瓶,盯着漼錯的眼睛說道。
“哪裡不一樣?”漼錯炙熱地回應着顧蒹葭。
“沒那麼正經了。”顧蒹葭挑眉說道,隻是她那毛毛蟲一樣的眉毛略顯笨拙,成功把漼錯逗樂了。
看着漼錯毫無形象的大笑,顧蒹葭真的覺得眼前這人被掉包了,但是這樣的漼錯真的很好,顧蒹葭也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隻是牽到了傷口,雖然傷口很小,但是顧蒹葭還是“嗞”了一聲。
“安甯侯府還能有人傷得了你?”
“為了偷懶。”顧蒹葭随口說道。
“傷在哪兒了?”漼錯走到顧蒹葭身旁問道,他高大的身影剛好把顧蒹葭籠罩在裡面。
“怎麼?你要幫我上藥?”顧蒹葭笑着問道。她斷定他不會,因為還沒熟到那個地步。
“大丈夫當不拘小節。”漼錯按住顧蒹葭的肩頭,一股濕意透過肩頭直達顧蒹葭的心底,顧蒹葭疼得額頭冒汗,但是仍然倔強地笑着。
“疼嗎?”
“你幫我上藥就沒那麼疼了。”顧蒹葭直接拉開外衫,退開衣衫,露出受傷的肩頭。
“他還真是舍得啊。”
“是我自己撞上小師叔的竹尖,不過是苦肉計罷了,可惜他不再上當了。”顧蒹葭閉上眼睛。
“你故意的?那你活該。”漼錯用力抹了一下藥,疼得顧蒹葭龇牙。
“隻是他未必沒有上心。”漼錯替顧蒹葭拉好衣衫,把藥瓶塞到她手上。
“請現身吧。”漼錯拔出劍,看向廟門。
“鎮南将軍當真是好耳力。”
墨遠騁一身濕漉漉從雨中走來,視線一直落在顧蒹葭的身上。他的身後是景鐘以及十來個黑衣人。顧蒹葭一眼掃過去,從他們的身形和氣息吞吐來看,來者定然都是高手。這難道是要漼錯的命。她擡頭看向漼錯,隻見對方神态自若,不見一絲驚慌失措,仿佛他故意在這兒等他們一般。
“侯爺久等了,隻是我們夫妻久别重逢,難免花了點時間叙舊。”
他知道他早就來了,原來如此。
顧蒹葭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捧了點雨水洗幹淨自己的臉,随意挽起頭發,站到景鐘的身後,淡淡說道:“你們繼續。”
“鎮南将軍,交出來吧。”景鐘劍指漼錯。
“喏,不正在你身旁站着呢嗎?”漼錯一本正經說道,看向顧蒹葭。
“曼陀羅的種子放眼四國隻有一顆,是聖上賞給本侯的。如果丢失,本侯擔不起保管不力之罪,還希望将軍高擡貴手。”墨遠騁拱手作揖。
“我當是什麼寶貝。”
顧蒹葭挑眉看向漼錯,眉頭跳動,彷佛在說:“你到底拿沒拿?”
“不是,什麼意思?你也不相信我?我看着有那麼不磊落嗎?”漼錯瞪向顧蒹葭說道。顧蒹葭咳嗽兩聲看向墨遠騁的後腦勺。漼錯今晚的确有點不正常。
“将軍夜探侯爺府,着實是有些不太磊落。你到底拿沒拿,沒拿就滾蛋,不要礙了我師父的眼。”顧蒹葭看着大家陷入沉默,氣氛有點緊張。
“師父,我餓了,我們回去吧。”顧蒹葭抱着墨遠騁的手臂撒嬌道。漼錯蹬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顧蒹葭給了他一個白眼。
“拿下他。”墨遠騁輕輕說道。握住顧蒹葭的手往外走去。顧蒹葭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墨遠騁不在,他該是有勝算的吧。
顧蒹葭安安靜靜地坐在墨遠騁的身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裡五味雜陳。二人共騎,墨遠騁卻不着急驅馬,隻是任由馬兒慢慢走着。
“你信他?”墨遠騁終于開口問道。
“他自然比你磊落。”顧蒹葭輕輕說道。
“或許吧。”過了很久,久到顧蒹葭以為他們會一直走下去,墨遠騁才開口說道,仿佛他有千般無奈。
墨遠騁陪着顧蒹葭吃完糕點,天空已經泛亮。
“他跑了。”景鐘帶着一身傷回來沒有避開顧蒹葭回複。
顧蒹葭明顯松了口氣。
墨遠騁看了一眼放松下來的顧蒹葭,帶着景鐘離開。待他走後,顧蒹葭開始頭疼,一般這樣的重要的犯人,他會把他關在哪裡。
“她會信嗎?”景鐘說完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