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顧蒹葭打開屋門,側身讓了讓。
言炎捧着個包袱走了進來。
“我長話短說,這裡全是我能搜羅的醫書和毒經,雖然我不知道姑娘在醫術和毒術上是否有天賦,但是我希望能解了自己的毒。我不需要姑娘念着我的好,隻是希望若是姑娘真的學有所成,能幫我給一人解毒。”
“何人?”顧蒹葭雙手環胸倚在門上挑眉問道。
“算我欠姑娘的。”言炎拱手彎腰低頭作揖道。
“北冥言家,還不至于需要求助于我這樣一個階下囚。”顧蒹葭冷着臉色說道。
“姑娘,幫我也是幫你自己,請姑娘抓緊時間研讀。還不可讓他人察覺。”
“你憑什麼覺得。。。”顧蒹葭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脖子上一陣逼人的涼意。
“好好好。”顧蒹葭妥協道。
待言炎走後,顧蒹葭點上油燈,抓緊時間研讀。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天賦。好在這個院子素日并不會有人到來,看來那人還沒回來。如果他一直不回來呢,自己是不是就沒有了價值。
第二日午時,冥世墨又出現在了院子裡,這次言炎守在了院子外面。
“他怎麼不進來?”顧蒹葭目光越過冥世墨落在了言炎身上。
“姐姐,你就别逗他了,你該是也不喜歡見到他的。”冥世墨往後看了一眼,言炎就把院子門關了起來。
“為何你能來看我?”顧蒹葭喝着冷茶說道。
“姐姐,這麼冷的天,當喝熱茶,晚些時候我會把爐子送過來。”冥世墨慢慢說道。
“好,說話算話。”顧蒹葭笑着說道。
“我能來探望姐姐,自然是因為母後心疼我。”
“真好。”顧蒹葭又給自己灌了一口冷茶。
“不要怪炎哥哥,他見到你跟你見到他是一樣的心情。當年那一戰北冥和南幽兩敗俱傷,同樣的借口在兩個不同的地方起到了相同的作用。”
“那我們倒是有點同病相憐了。”顧蒹葭把玩着茶盞,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同情言炎,目光忍不住往大門外瞧去。
“炎哥哥是君子,自然不會偷聽我們說話的。”
“弟弟這是要跟姐姐談心了?”顧蒹葭笑着說道。
“姐姐别逗我了,隻是我想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罷了。言炎的父親跟令尊是同門師兄弟,當年那一戰爆發前,令尊給他師兄寫過一封書信,本來這書信也沒什麼,不過是同門師兄弟之間的尋常問候和美好憧憬罷了。”說到這裡冥世墨頓了頓,臉色越發蒼白,仿佛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中。
“所以最終言家是靠着這封書信被定罪的。你們覺得算是我父親害死了言家?”
“不,是我。”冥世墨從回憶中回神,神色痛苦地說道:“因為我對炎哥哥過分依賴,害死了整個言家。其實舅舅提醒過我很多次,那時我覺得那是舅舅不懷好意。皇家不需要有情有義的皇子,吃人的政治會斬殺你所有的軟肋。”
最後冥世墨幾乎是邊說邊顫抖。
“你愛他?”顧蒹葭摸上冥世墨的手腕,看着像是握住了,其實她虛搭上了冥世墨的脈搏。
“為何這麼說?”冥世墨慌張地擡頭看向顧蒹葭。
“皇家不僅不需要有情有義的皇子,更加害怕醜聞,他們用極端的方式斷了你這條路。弟弟,你愛他不是你的錯,愛人是沒有錯的。”顧蒹葭松開冥世墨的手,面色如常地說道:“他們想要言炎恨你。”
“姐姐當真是聰明人,朝堂上下皆知告發言家圖謀不軌的正是二皇子冥世墨,皇家念及言家大公子不知情,免去其死罪。”冥世墨頓了頓繼續說道:“炎哥哥的命是我跟大哥苦苦求來的,那是第一次我跟大哥同心協力去做一件事,以往雖然我們常在一起,但是心卻是隔着的。經此一事,我跟大哥反而坦誠了一些。”
“弟弟,看得出來言公子并未怪你,他倒是護你護得緊。也許他心裡也明白,除去言家并不是為了離間你們,他們隻是忌憚言家的勢力罷了,正如當年的顧家。”顧蒹葭站起身來靠在門上看向緊閉的院門。
“可是我始終是恨自己的,身為皇子,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冥世墨說到激動處,劇烈咳嗽起來。顧蒹葭即使不去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虛弱。
“這又如何能怨得了你。”顧蒹葭眼眶酸澀,歎了口氣。
“姐姐,這些話我隻能跟你講,我不敢跟炎哥哥講,怕他傷心,但是憋在心裡又難受。姐姐,謝謝你。”冥世墨紅着眼睛擡頭看向顧蒹葭的背影。
顧蒹葭轉身被他的樣子看得心頭一緊,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很難讓人不産生保護的欲望。
“弟弟,真是拿你沒辦法,皇宮真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你怎麼把你的開心快樂落在了外面。”顧蒹葭又坐回座位,伸出手臂給冥世墨。
冥世墨把手搭上顧蒹葭的手腕。
“姐姐,你這身粉色當真是好看。”
“好看吧,我也這麼覺得,這可是你母後昨日差人送過來的,跟量身定做的一般。”
“姐姐,舅舅回來了。無論我母後跟你講什麼,你都不可信她。我舅舅比她可信多了。”冥世墨說完就站起來,一陣暈眩,顧蒹葭恰好别開臉,冥世墨緩了緩,往外走去。
冥世墨離開之後,顧蒹葭再次從床底拿出書籍研讀起來。
入夜,言炎再次翻牆進了院子,臉色非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