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殺我的？”溫峥嵘閉上眼睛，吐了口氣。雖然他在問她，但是他很确定她定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顧蒹葭捏住溫峥嵘的下巴，趁他掙紮，丢進去一粒藥丸。

“你給我吃了什麼？”溫峥嵘想要嘔出來，嘔得嗓子發幹也沒嘔出什麼，脖頸和臉都漲得通紅。

“你最好說話注意點。如果你告訴我你在城中的勢力分布，興許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的耐心有限。”顧蒹葭說着又在溫峥嵘的手腕處劃了一下，血珠濺在顧蒹葭的臉上，給她蒼白的臉色增添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那我說點你感興趣的，小爍、從心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小爍從小生得俊美，經常被誤認為是女孩，不知不覺中我跟從心對他有了绮麗的心思。隻是從心胸有溝壑，他克制自己。而我恰好見到過小爍最迷人的狀态，一滴合歡散他就承受不住，如果不是他兄長也就是我的太子表哥及時出現，我該是嘗過他的滋味了。”

聽到溫峥嵘如此說話，顧蒹葭感覺胃裡一陣排山倒海，壓制不住的惡心。顧蒹葭毫不猶豫挑了他另一隻手腕。

“毒婦。”溫峥嵘大喊出聲。

“我的耐心快沒了。”顧蒹葭甩着刀刃上的血珠。

“小爍這個蠢貨，他壓根不知道合歡散就是他那好兄長給我的。”溫峥嵘大笑起來。

“你在城中的勢力分布，我也不是非要得到不可。”

“小爍喜歡你。真的，他難得喜歡一個人，你不要折磨我，給我一個痛快，這樣小爍也不會對你失望，也不會太傷心。”

“呵。”顧蒹葭撕開袖子，準備塞進溫峥嵘的嘴巴裡。

“我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這兒，不然小爍會很麻煩。”

聽到這話，顧蒹葭遲疑了一瞬間。

“果然你對他也不是全然無情。”溫峥嵘低垂下眉眼，吸了口氣，急聲說道：“幫我帶句話給小爍，讓他小心我那表兄。”

“你錯了，他麻不麻煩與我何幹，我跟他不過剛見過數面罷了。”顧蒹葭無視身後離開的腳步聲，腳步一頓，嘴角扯了扯，無聲冷笑。她改變了主意。

一聲聲慘叫和辱罵聲不斷從屋内傳了出來，最後大概溫峥嵘沒有力氣了，漸漸沒了聲音。沈衡站在君爍身旁，不敢看他越來越冷的臉。

“無論死活，把他送回碧城，送到我那好兄長的手上，然後你也不用回來了。”君爍冷聲說道，一分眼神也沒留給沈衡，大步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侯爺，屬下知錯。”沈衡朝着君爍離開的方向行了一禮。

君爍離開後沒多久，顧蒹葭就打開門出來了。沈衡轉身看向顧蒹葭，披頭散發，滿衣的鮮血，雙手在顫抖在滴血，分不清是别人的還是她自己的，眼眶裡也充滿了血絲，彷佛從地獄奔赴而來的惡鬼。

顧蒹葭看都沒看沈衡一眼，扶住柱子吐了起來，折騰了一天一夜，沒時間吃東西，胃裡空空，吐了很久也隻是吐了些許酸水，吐着吐着，顧蒹葭松開握緊匕首的手蹲在了地上，她覺得好冷好無助。眼淚不值錢一般往外流，冷風一吹，臉頰很幹很疼。這一刻顧蒹葭覺得自己彷佛是不詳的怪物。顧蒹葭滿心怨憤，卻不知道該怨恨誰，是該怨恨沒有一劍刺死自己的父親還是該怨恨把自己藏在身邊的師父，或者該怨恨沒能和自己白首的漼錯。

沈衡進入屋内，看到滿地的血肉和奄奄一息的溫峥嵘，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忍着胃裡的不适，從架子上放下四肢沒什麼血肉的溫峥嵘，拼命往他四肢根部撒金瘡藥。希望他能挺過來，這樣侯爺的麻煩會少點。隻是溫峥嵘的身體越來越冷，彷佛血已經流幹一般。沈衡隻能背上這個半死不活的人，踩着地上黏糊糊的團團血肉，往屋外走去。到了外面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彎下腰劇烈嘔吐起來。溫峥嵘雙臂森森白骨上面沾着絲絲血肉，顔色已經變成暗紅色，挂在了沈衡的雙肩，垂在了沈衡的耳畔。沈衡再次看向顧蒹葭，隻見對方淚流滿面。沈衡心中一驚。

顧蒹葭也感覺到沈衡的視線，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沈衡被看得心裡發毛，生怕對方殺人滅口。他努力壓制住嘔吐的沖動，背着溫峥嵘往外走。

“你不想殺了他嗎？”顧蒹葭聲音沙啞地問道。

“想，做夢都想，可是我不能給侯爺添麻煩。不過他現在這樣應該比死了更加難受，多謝姑娘。”

“可我原本想殺了他的。可是他說。。。算了，不重要了。沒給你們侯爺添麻煩就好。”

顧蒹葭站起來，一陣恍惚，扶住柱子才站穩，她頭痛欲裂。顧蒹葭忍着疼痛，把自己清理幹淨又去看冥世墨。

顧蒹葭到的時候，冥世墨正靠着床榻坐着，在喝藥。

“姐姐，你來啦！”冥世墨紅着眼睛笑着。

顧蒹葭看到這樣強顔歡笑的冥世墨，心口揪着疼。但是面上卻是輕松的模樣，她接過冥世墨的藥碗，放在一邊矮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