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或才女他都見多了。番邦進貢的,民間選送的,或是高門貴族家那些個才貌雙全的。不管是真心假意,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對他獻媚讨巧,他都棄之如敝屣。
在他對世間所有女人進行否定的時候,心中有個曼妙的身影倏地浮現。翁斐想起了半年多前的那盤走入僵局的圍棋......
那天他與圍棋國手褚爵對弈,對方老練均衡,布設陷阱的能力可謂強大。作為真正的棋手,褚爵将所有對手仁同一視,哪怕對面坐着的是九五之尊,走起棋來也不留情面,不因對方身份而阿谀逢迎,故意放水。
翁斐正是欣賞褚爵這一點,所以常召其入宮。他就算輸了,也心服口服。畢竟術業有專攻,褚爵又是登峰造極的圍棋大師。常與其切磋交鋒,自己的棋技能日漸精進也是好事。日子久了,褚爵也算是皇帝的半個師傅了。
宮殿樓宇輝煌氣派,亭台樓榭與湖光山色交相輝映。可惜潋滟晴光、花團錦簇,還有那輕羅小扇撲蜂蝶裝偶遇的妃嫔,都不如亭中那局棋來得有趣。他對膚淺無知、一心追求榮華富貴的女人很是反感。
當時局勢焦灼,翁斐落入下風,舉棋不定時,甯康宮傳來緊急消息,說太後中風了。翁斐與褚爵的交鋒被迫暫停,隻好封棋。褚爵告辭離宮,并約定三日後于此地再戰。
第二日下朝後,心思始終惦記着如何能棋高一招反敗為勝的翁斐,鬼使神差去了禦花園。
剛到涼亭,就見不遠處一身碧藕清雅色衣裳的少女剛好從拐角處離開。
依據衣着、發誓判斷,不是宮女丫鬟,更不是穿紅戴綠珠光寶氣的後妃。未看清臉,但單從背影,就知是個身段極好的妙人兒。
在園子裡守棋的小太監見皇上歸來,趕忙叩頭行禮。
“你動過我的棋?”翁斐眼尖,見棋盤被動過,神色一凜。
小太監被吓得屁滾尿流,連忙跪下為自己開脫。他道剛才有位迷路的小姐闖入了禦花園兒,見到這有一盤殘棋就來了興趣。她下了一步棋之後,被自己趕來勸阻,才連忙道歉。這位小姐似乎很懂圍棋,一眼就看出黑棋處于劣勢,并緊扣執白棋之人的心理,在如今的局勢中快速分析計算,說了一些如何扭轉乾坤的步驟和思路。
“那姑娘說......雖然這麼行棋可能還是會輸,但也不至于會輸得那麼難看……”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複述完那少女的話後,心想,若皇上要處罰自己,那是死是活都聽天由命吧,哎,真倒黴。
卻不想向來冷厲的帝王忽然面色緩和,扭頭吩咐身後的随行侍衛:“劉清慰,你趕緊去給朕查查所有在今天進宮的女子……”
而三天後那盤棋,翁斐也依據少女留下的提示,在下了300多手後實現反殺,赢了四目。雖然,赢得非常艱難,卻收獲了褚爵難得的贊賞。
能被褚爵這種下棋時目空一切的老家夥另眼相看,他當然高興,可是,卻不免感到心虛。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了作弊的滋味兒。
沒多久,劉清慰辦事歸來,隻說那天入宮的皇家貴胄有兩三戶,都是來給太後侍疾的。而且...多是已婚婦人,就算還有未出嫁的閨閣小姐,也有親事在身。
翁斐一刹的怅然若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隻好無奈一笑,罷了,既是太後那邊的人,他也嫌腌臜。
見皇上不再追問打聽,劉清慰也暗暗松了口氣。他是準備和演練了很多說辭,力求天衣無縫,但翁斐多疑謹慎,可不是能輕易糊弄的。現在皇上一聽說是太後親信就沒了興趣,最好不過。
回到當前。
晟王繼續言辭懇切地說道:“臣弟已與她盟誓,一定要給她給名分,做個側王妃。我不能失信于她......”
葉知秋目前來路不明,身份寒微,而晟王嫡妻尹相蓮又是顯赫名門之後,仗着母家和太後娘娘撐腰,在王府後院強勢不講理,眼裡揉不得沙子。翁晟本想将葉知秋養在外面,避開虎口。可惜,那尹相蓮把晟王看得緊,一有風吹草動就第一時間殺到現場,所到之處片甲不留,難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