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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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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隻是感到好奇。”他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換了個話茬:“你跟這兒很熟嗎?剛路過這翠樓,本納悶門口怎麼排起長龍,沒來得及搞清緣由,就見你在櫃台喝茶,同店裡人閑談。”

我不知的是,當日在臨湖的酒肆,坐我雅間隔壁的他沉默吃茶,也無心間留意了我那些随口脫出的乘興之詞。我當時說過:“忍不住想在這兒久居,不回去了。” 非文因此推斷我不是當地人。故而他納罕,既是才從外地來的,為何會與本地酒樓熟稔?

“我隻是這幾天恰好在這兒投宿而已……”翠樓的人隻以為我是什麼林姓巨富派遣了差事的丫鬟,而非文卻見過我真實的婦人打扮,我怕在前者面前穿幫,又沒有義務跟後者交代曲折原委,于是在他下一句别有心機的“有詩雲,誰羨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何不你我一起?”的邀約下,稀裡糊塗地同遊了西湖……

他帶我饒進某處瓞綿荷田内的一座私人雅苑,在青岚蔥郁的小橋邊兒先自己擡腳跨入了一艘小木舟。然後朝我伸手,想攙我坐穩。

如早春的第一瓣桃花墜入寂靜無波的小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一瞬間意怯猶豫後,我的手掌搭在了他極有線條感的結實臂膀上,非文輕松提力就将我拉穩在小舟上。身上獨有的好聞氣息也染上了我的衣襟。而我不自覺地呼吸同樣撲在了他的面上,對方似是心跳一滞,忘了要松手……

接下來一路,我賞殘荷枯葉,看野凫眠岸,俯遊魚銜餌,就是不去望他的臉。他劃着木漿,似與碧波一樣悠悠自得,也不知是否真真那麼雲淡風輕。

“若是漫漫長夏在此處泛舟,又是另外一番風味了。”行舟時總是無意碾壓蓮荷的萎葉,我有所觸動:“是不是隻有在這兒領略完了四季風采,離開才會不留遺憾?”

“你似乎很心悅江南的山水人文,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

“我難道不像是南方人嗎?”

對面少年搖了搖頭。我忽然失落,以為是自己的形象與蘇杭女子的動人氣質相距甚遠,挨不上邊。同時亦有些喪氣:“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兒人……”

我至今都是不知根芽在哪兒的花,這是我從不敢對人啟齒的秘密。積壓在心底,亦如這西子湖裡淤塞的葑草,蔓延的藻荇。平素裡隻能靠着謊言養活自己,如今在陌生人跟前,雲裡霧裡地吐些真話,應該也無大礙。反正,今日這段連初生露水都不算的關系就如一日蜉蝣,朝而生,暮而死。

非文緩緩放下槳,手掌掬起一捧流水:“若單看表象,姑娘瞧着就像這捧秋水,氣質楚楚而纖柔,确實與南方獨有的婉約詩意相契合。但鄙人明白一個道理,水,不動則已,動則可發千鈞。我見過你下棋的樣子,外柔内剛,殺伐果敢,很具魄力。不管你是來自北方的佳人,還是出生于南國的淑女,你的故鄉都應該以生養了你為榮才是。”

“多謝公子。”我感念他的安慰,在酸澀中勉強擠出笑容。同時也刻意忽略了他改稱我為“姑娘”這事兒。我不知他出于什麼心思而改口,但我裝聾作啞,沒有出言糾正。

非文見我狀态尚低迷着,以為眼前的我是孤女身份,而他又無意中觸到了我飄零久矣的身世傷痛,于是道:“我可以幫你。”

他引我擡頭看淡淡隐隐的月。此刻天幕半亮着,夕霞染成了绮麗的紫魅。“隻要你想我願,九天攬月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少年淡然定笃說這話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他刻在骨子裡的桀傲優越的特質,既又幾分羨慕,又有幾分自哀。我猜這人的成長之路與我從小颠沛肮髒、孤苦屈辱的市井生活截然不同。

自卑使我敏感要強,他突發奇想的好意,在我看來與施恩沒有什麼不同,而領受了他的恩惠就意味着在這段關系裡處于下風。

“看來公子不但對我很好奇,還極具助人情懷。”我虛張聲勢道。

非文大抵是沒有料想到我會突然帶刺,他怔了下,旋即沉默安靜地凝視起我。

我怕被他銳利的棕眸洞悉出什麼,心底略微發毛,強作鎮定說:“我雖不清楚公子你的身份,但早從你的行事做派與那日遊船上本地權貴對你的奴媚态度猜出一二。公子大概是位常居高位之人,習慣了在各方面被人仰視,絕大多數女子與您相處,會因為敬憚你的地位而曲意讨好,比如巷口落轎的那位千金,極盡乖順端柔一面,想要在你跟前博個好印象,殊不知這在你看來,恰恰最是沒個性、沒自我的表現吧?無聊至極,索然無味?”

非文笑了,但沒有點頭稱是,亦沒有搖頭否決。他目光看我更深,挑了挑眉,無聲地示意我接着說。

“我自知自己并不十分美麗,還有,你也看到了,我與你每次見面都衣飾普通,出入市井之間,但凡家世稍微好些的女子斷然不會像我這般抛頭露面。你願意為我向老道士索要船費,願意邀我泛舟湖上,願意為我查尋家世,無非是因為我僥幸替你殺了老道士的銳氣,頗有幾分巾帼英雄救了平陽之虎的意味,所以,你對我眼前一亮,以為我與衆不同?”

面對我的直言不諱,非文全然沒有我設想中的愠色,而是揚唇輕笑:“其實,也不盡是巴結讨好,毫無個性可言的。”

“嗯?”我一沒反應過來。

“我自然也遇見過别出心裁、另辟蹊徑的女子,她們瞧着冷豔麗難馴,對人愛答不理,起初這種不順從的勁兒确實容易招人注意。”

“後來呢?”

“人,一經相處便會無所遁形。對方若知識淺薄,不精文房四藝,頂多是話不投機,少些相同的志趣。詩詞歌賦俱佳者當然也有,但大多又被内宅教條所馴化。她們能接受教養,均得益于母家的栽培,所以比起做自己,更習慣做家族孝順不出錯的好幫手。接近自己的人總是目的不純,雜念太多,難免生厭。反正,無論怎麼說,境界格局相差甚遠,才是背道而馳,漸行漸遠的根本緣由。所以,鄙人甯缺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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