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苑兒乃私宅,平時遊人都自覺不敢往來,姑娘莫要迷而不返。”他語氣不耐,勸說我走:“今兒我家主子與佳人有約,懶得與姑娘多說,你且走吧。不然……”不然得罪了聖上,可是會被砍腦袋的。
後半句話安祥意不忍脫出,太容易暴露身份,且又瞧着我終究是個尋常百姓,實在沒必要搞得小姑娘誠惶誠恐的。
我笃信非文今日确實系有意邀我賞花賦詩的。但他是否隻誠心與我一人遊,就不好說了。
罷了,反正我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往後與他本就不可能有再多瓜葛。若他真是個風流濫情三心二意的,倒好些,我反而沒必要對他念念不忘、扼腕可惜。
本可以選擇在亂花堤的涼亭邊兒上等他出來後朝我解釋一番,但我沒有。一是我時間倉促,二是我不願。
今日不再見,算是懲罰吧。罰他明知我可能赴約,還讓别的女子踏足此地春迹,不管他是有意無意......
我微微欠了欠身,故意道:“實在得罪,奴家并非有意想去驚擾您家主人與那位小姐。隻因友人相邀,地點也恰好在附近,沒想到卻撞見璧人相會,奴家立馬走人。哦對了,方才瞧到秋日園中竟有春花盛開,可想您家主人為博佳人一笑,有多用心。連我這路過的人看了,都為之感動。奴家祝願他們永結同心成佳偶。多聽善語,易結善果,請大爺務必将我的祝福傳達至您家主人。”
言畢,我轉身告辭。至于安祥意,當然沒有将我的話轉達,甚至覺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他屁颠颠地又忙回去守門了。
沒等他第二次打盹兒,那武玉書小姐就神色慘淡的獨一人出來了。這是惹怒皇上了?安祥意湊上去,先安慰了再說。
“是臣女我……癡心妄想,不自量力了……”她掩面啜泣,猶梨花帶雨。在苑後馬槽等候的車夫和丫鬟聞聲而來,焦急忙慌的就攙着自覺沒臉面留下的她上了翠車。
安祥意懶得再顧這哭哭啼啼的小女子,還是去聖上跟前受着吧。于是又小跑到了苑内。
屏氣了許久才敢道:“皇上...這武小姐走了……”
“她怎麼知道朕在這兒?”
瞧聖上,一副要不是看她爹現在能為他所用,早就不留情面的樣子。安詳意暗叫不好。糟了,難道與皇上相約之人不是知府家的武玉書小姐?
安祥意局促的眼神被居高臨下的帝王逮了個正着。翁斐大概知道是他無意洩了行蹤,還沒發火,老公公就手疾眼快地跪下磕頭認錯,求生欲極強。
翁斐:......
晚天肅冷,西風相摧。今本就時有陰雨,難見天光。偏偏暮色沉得又快,教等待的人心中的期待一點點被蠶食成了焦慮。
直到翁斐在小苑門口徘徊多次後,問了句“今日外面可有别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