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再次打電話給殷恒,想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
可殷恒此時正在集團公司投資部的會議室裡 ,處理一些重要的事宜,壓根兒沒空搭理他。
殷恒今日穿了身正裝,桌上擺一杯咖啡,略微懶散地靠着椅背,挑着眉眼望着對面的投資部高管們。
他翹着二郎腿,若無其事地嚼着軟糖。
斜晖灑在他身上,整個人像極了香港電影裡的浮浪不經又矜貴非凡的少爺。
會議室内,鴉雀無聲。
與殷恒的閑散松弛、潇灑肆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場内其他人皆是肅穆莊重、正經危坐,一副老僧入定的姿勢。
一個人工智能的投資項目,團隊辛苦努力那麼久,卻因為公司開出了的投資條件每每都略遜于競争對手一籌。
最後,競投失敗。
事有蹊跷,不得不深究。
殷恒睃巡投資部衆人,目光越過前排幾位男高層,最後駐留在後排一個38歲女副總裁肖曉身上。
平常最愛表現最喜歡侃侃而談的,就是她,今兒消停得反常,全程臊眉耷眼,頭都沒擡一下。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這事的責任八成在她。
殷恒左手臂搭在桌面上,喜怒不外露,依然是副放蕩公子樣,時不時看一下腕表,仿佛壓根兒不在乎這件事,隻是抽空過來看看熱鬧。
“說說吧!怎麼回事。一個項目跟了那麼久,每個流程都設計得那麼完美無缺,最後還是失敗。我不太能理解。”
講話溫溫和和的,臉上要笑不笑的,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投資部一名男副總立刻跟着看向衆人沉着臉附和道:“先交代是怎麼回事。”
總監起身剛想陳述事情經過,卻被殷恒插嘴打斷,“這些流程經過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誰透漏了消息給競争對手。要不别人也不會拿捏我們的七寸,每一次都打得這麼精準。”
總監臉上冒着虛汗,垂着頭,艱難地承認道:“是。”
殷恒雙手一攤,依然是風輕雲淡地問:“所以洩漏機密資料的是誰?”
“目前情況來看,”總監斟酌道,“最後整理查疑補漏資料的是兩名實習生。”
“所以這麼大的責任纰漏,就讓兩名實習生頂了?!您們覺得合适嗎?”
“不合适。自然是不合适的。”
聽到殷恒在陰陽,衆人面面相觑,他們知道殷恒平常表現得如同一個閑散王爺,什麼事都不上心的樣子,實則他是個心思深沉、殺伐決斷的強硬派。
但凡誰去觸碰到他的逆鱗,後果都會很嚴重。
“如果出了這麼大事,你們沒有察覺出身邊同事有一點異常的話,是管理者的失職。所以,如果真追究責任,我就應該先幫你們這一批什麼副總裁、總監、經理、主管全都一一幹掉。”
衆人的額頭皆冒着虛汗:“......”
殷恒仰頭看了看天花闆,想了一會兒,最後補充道:“哦,還不止。想想你們的愚蠢造成的損失,退薪退獎金,行業拉黑,也不為過吧。”
在座各位高管聽得都肝膽顫,有的人想說些什麼,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沒敢說出口。
每一個人都不敢在此刻去随意發表意見和擔負責任。
畢竟身居高位的人,早就習慣了光鮮的生活。
男高層老婆大多全職在家,兒女上私立,培養貴族愛好,時刻準備籌謀下一代跨越階層。
更何況大多數人幾千萬的房子房貸還未還完,自己還要時不時地全球旅行,出入五星級酒店,參加各種高端派對,結交搭建優質人脈。
女高層優雅精緻奢靡的生活也不遑多讓。
每個人隻有想再上一層,沒有一個人願意因為失業而階級滑落。
靜了數秒,殷恒飲盡最後一口濃縮咖啡,将杯子輕輕放下,卻撂了重話:“一周時間,找不出責任人,全部高管自動離職。别想找個小羅羅來頂罪。‘棄卒保帥’在殷氏投資部可行不通。”
話說到這份上,副總裁、總監、經理,主管們的額頭上早已汗意涔涔,每個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半個字,隻敢用眼神向直屬領導求助。
殷恒此時往椅子上一靠,看着衆人沒說話,眼神裡卻有着睥睨衆生的淡嘲笑意。
其實,殷恒早知道肖曉,一個38歲的女領導高層戀愛腦,被人做局,找一個帥氣小狼狗,偷了電腦裡的項目資料,導緻談判失利。
他今天故意這麼說,沒有明确處置事故責任人,是想借此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