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郝夢他們沒坐車,慢慢走在路上。
夜深,四周無人。
路兩旁的樹木,在輕煙薄霧中,略顯漆黑沉重。
良夜寂寂,月銀如霜。
兩人并肩走着,喁喁細語。
天大地大 ,茫茫宇宙之間,仿佛隻有她和殷恒兩個人存在。
路邊的燈光昏黃,将兩人的身影拉長又縮短再拉長。
綿綿延延又綿長。
像極了兩人之間纏綿悱恻的心緒。
殷恒将手背在身後,虛空地晃着,試探着想去牽她的手。
郝夢眼睫微微顫動,目光垂落,瞧清楚了他的心思,卻心慌地躲着。
看到他投在路面上的影子,她忽而玩心大起,調皮地去追着踩。
想通過玩鬧的方式主動甩掉自己的心慌意亂,還有化解掉久久不去回應牽手的尴尬。
“好玩嗎?”殷恒轉身回頭看着她,笑。
“嗯,挺好玩的!要不你也試一下。”郝夢聲音輕輕的,有些清脆和空靈。
殷恒笑着搖了搖頭,“我怕你不是我對手。”
“怎麼會?”
“那我來咯!”
“好”
“不讓你哦!”
“嗯——”
殷恒腳步一停,往橫裡跨了一大步,她也緊跟着往後躲退,誰知一步小心腳下被石子一絆,整個人向前踉跄了一下,殷恒慌忙伸手攥住她的胳膊肘才使其保持平衡。
郝夢整個人好似被他圈住一般,她紅着臉低聲道了句謝,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識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殷恒仍然保持着護住她的姿勢,低頭看着她,聲音裡帶笑,“小心一點。”
“好”
郝夢沒敢擡頭,她的眼神有些慌亂,不敢與他對視,怕撞進他的眼睛裡,自己受不住。
自己說話的聲音也是小小的。
“郝夢——”
“嗯?!”
郝夢眼尾微微一顫,目光垂着,始終不敢擡頭看他。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自在?”
“啊——,沒....有......啊”少女矢口否認。
他輕笑了下,聲音在她頭頂浮着:“我覺得你在我面前,始終帶着殼,一直拘着。這樣不好。我不喜歡。我更願看見你真實自然的一面。因為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啊!”
沉默一霎!
郝夢紅着臉點頭,“我盡量.....不緊張。”
“嗯,我等!”
“.......”
忽而涼風吹過,驚破了兩人之間暧昧悱恻的情緒。
殷恒偏頭看郝夢,月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膚變成了象牙白,又因冬季太冷,兩腮染成了坨紅。
他忽然心生憐惜,忙從身上解下圍巾,往她脖頸兒上一系。
郝夢脖頸兒突然系了個軟綿綿的物什,下意識用手去摸,仰頭看殷恒,慌亂地想解開還給他。
殷恒系圍巾的手卻緊了緊,按壓住了她的手,問她:“冷不冷?”
郝夢受寵若驚地搖搖頭,說不冷。
但她怕他冷。
還想去解圍巾。
可殷恒不讓。
手掌相合的瞬間,郝夢隻感手心一燙,又慌亂地躲開。。
殷恒:“......”
到公寓門口附近,郝夢艱難地停下腳步,突然出聲,細若蚊呐:“送到這就好了。”
“嗯?!”
“再進去就不方便了。”郝夢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緩緩補充道:“這裡面住的都是劇組的演員。人多是非多。所以......”
“.......”
殷恒應言停下,看着她,笑。
他隻覺小姑娘不聲不響的,說話做事,卻異常小心謹慎和思維周密。
殷恒知道她怕被人看見,也怕自己和她紮了别人的眼,招惹不必要的紛争和麻煩。
不過他對此倒是挺無所謂的。
殷恒從不畏懼流言,也不在意誰的眼光,做人做事全看心情。
他說沒事,吩咐阿州将狗牽來,再陪郝夢走了一段。
臨别的時候,殷恒情不自禁給她的一個濃烈的擁抱。
讓她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在這看着她走上去。
當時郝夢感受到他呼吸的炙熱,聽他的話像極了情人的呢喃,他的懷抱寬大厚實溫暖又有安全感,惹得自己全身酥麻。
他将自己摟得緊緊的,自己的唇都觸到了他頸部的皮膚,柔軟結實又富有彈性。
她從來沒想過一個男生的皮膚觸感會那麼好,好得讓自己一時失了心神。
回味良久。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殷恒開始頻繁聯系郝夢,時不時會打個電話過來,但聊不了太久,跟郝夢沒說上兩句就要匆匆挂斷電話去處理公務。
郝夢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殷恒真的是很忙。
時間于他,着實珍貴。
前一陣 ,他能抽出那麼多時間陪自己去處理一些瑣碎的事,可堪奢侈。
郝夢雖然心裡想他念他,但從不主動聯系他。
怕叨擾到他。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也怕自己太過主動,會顯得廉價。
所以,郝夢隻能在閑暇時間通過大量看書、看電影、研究劇本亦或者是做家務、遛狗,來緩解内心的思念。
而殷恒則不然。
他沒郝夢那麼多顧慮,說話做事潇灑随意很多。
電話也是想打就打。
那天夜裡十點,郝夢下戲剛回到公寓,殷恒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郝夢按下通話鍵,剛輕輕“喂”了一聲,可那邊就立馬挂斷了電話。
她:“......”心裡感到有些奇怪。
殷恒以前從不這樣。
她不知道他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進屋,換下拖鞋,又回撥了殷恒的手機号碼。
可始終無人接聽。
無奈,隻能暫且将此事放到一邊。
此時,小流浪也從床底鑽了出來,湊到郝夢的跟前,不停地搖尾巴。
她蹲下身子一邊緩緩柔柔地撸狗,一邊從茶幾上拿起礦泉水瓶倒到空碗裡給它喂水喝。
小流浪此時似乎是真的渴了,吧嗒吧嗒将水喝了個底朝天 ,解完渴就開始用舌頭不斷舔郝夢的手心。
黏黏濕濕的。
還歪頭拱她。
似乎在撒嬌。
想同郝夢玩兒。
可現下,郝夢心裡存着心事,無心與它玩耍。
再次撥通了殷恒那邊的電話。
這下終于接通了,電話那邊似乎很熱鬧,也非常吵雜,時不時還有男女的嬉鬧聲傳過來,可殷恒卻始終沒有說話。
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