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台轉播,省城人的反應比想像的更加激烈,熱線電話都被打爆了,提供了各種線索,讓省台速速暗訪,把這些亂象都打下來。
李科長要帶着三人組去省城開會,事業機關就是這樣的,做出點成績要開會,犯了錯誤更要開會,凡事都離不開會議。
仿佛會議才是真身,其他不過附庸。
李科長有自己的配車,但那輛車正好被借出去了,于是池宇開着他常用的那輛面包車,帶上三個人出發去省城。
一路上大家都很放松,還在車上公然讨論一會兒中午要讓李科長放血,請一頓大餐。
李科長哈哈大笑,“沒問題,你們要吃什麼,趕緊想好。”
“讓池宇安排,他熟。”斤羽把吃什麼這道經典難題,丢給池宇。
池宇欣然接下,“省台附近有一家湘菜館,酸菜魚和雙椒蒸魚頭,都是招牌菜。他們家的汆肉丸,看上去平平無奇,吃一口就停不下來。”
不知道吃什麼的時候,選湘菜總能滿足大多數人的口味。
“那就……啊啊啊啊!”李科長坐在副駕的位置,正說話間,看到一輛大卡車忽然往他們的方向橫掃,速度快到他除了尖叫,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斤羽臉色煞白,林莫兮更是身體僵直,短短幾秒鐘,似乎除了尖叫,什麼也做不了。
就見面包車以極快的速度轉彎,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加上油門未松,整台車直接騰飛,越過路邊的田溝,沖入農田。
從李科長發出尖叫,再到他們沖入農田,每個人的心裡都翻江倒海,經曆了人生最漫長的三秒鐘。
前排車門被卡,倒是後排情況稍好,斤羽和林莫兮顧不得滿頭滿臉的血,爬出來去拖前排的兩個人。
池宇最先脫困,李科長那邊腿被卡住,池宇熟練的從車裡摸出一把工具斧,劈開變形的部位,快速将李科長拖出來。
此時鳴笛聲已經越來越近,四人安全脫困之即,警察也已經趕到。
而面包車也在此時,燃燒起洶洶大火,油箱被撞廢,漏油之後極易引起火災。
四個劫後餘生的人癱坐在農田裡,李科長從呆愣中反應過來,趕緊去摸褲兜裡的手機。
“安局長,對對,事情就是這樣,我懷疑……”
四個人返回廣林,全都進了醫院,三人組除了擦傷和淤青沒有大問題。隻有李科長嚴重一些,小腿骨裂,需要打上石膏休養。
斤柏春和聞莉哭天抹地的趕來,抱着女兒一頓暴哭。
池宇壓根沒通知家人,李科長的愛人趕到,知道老公是被他們三個人,尤其是被池宇救出來的,千恩萬謝。
林莫兮的父親也趕到了,情緒激烈的要求嚴懲兇手。
安局長也帶着一衆領導趕到醫院,一臉嚴肅的表示,這件事他們一定追究到底,不管對上誰,也不怕。
“能對上誰啊?”斤羽納悶。
池宇轉頭看她,“我覺得不太可能,但那輛大卡車,确實像是人為的。”
斤羽秒懂,領導以為是交警部門的鍋,畢竟才報道他們的亂相,今天還要省城開會,說白了就是去會上接受表揚。
但池宇認為不可能,斤羽點頭,她也贊成池宇的看法。
報道的事最嚴重的後果,也無非是當領導的背個鍋,調去坐幾天冷闆凳,等沒人關注了再調回來。
根本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動手,說得領導是傻子一樣,動不動惹了我就得死。
但是,車禍是人為的,作為開車的池宇,感受最為直觀。
大卡車司機跳車逃跑被抓,一直叫屈說自己是疲勞駕駛,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意外。
從廣林到省城的國道,雖然有車,但不是在前,就是在後,看到了但又說不清具體情況。
池宇淡定抛出行車記錄儀,在把李科長從車裡救出來的時候,他順手把行車記錄儀也帶走了。
這個時候的行車記錄儀,沒有後世那麼高端,連不了手機。
斤羽還以為車子燒掉,行車記錄儀也沒了,沒想到池宇把它塞包裡帶回來了。
安局長和李科長守着視頻,反反複複看了幾回,一邊看一邊磨牙,不用說,百分百故意的。
大車司機根本沒想到,這輛小破面包車,還是單位用車,竟然裝了行車記錄儀。
連番審訊下來,司機供稱,有人出錢讓他把這輛面包車撞一下出口氣。因為車裡的人得罪過他,想給他們一個教訓。
他一時沒控制住力道,擺尾的時候,擺的太猛了,按他的本意,隻是想制造一起輕微的車禍,吓吓他們。
意外出交通事故和故意開車撞人,完全是兩個等級的案件。
安局長二話不說,跑省城救助去了。
很快,省城的調查組就下來了。這件事如果是最壞的那個結果,那就太惡劣了,惡劣到幾十年都難遇一回。
交警那邊的章局長被停職接受檢查,他叫起了撞天屈,詛咒發誓絕對不是他幹的。
“我不可能知法犯法,再說這又不是大事,他們報道就報道了,我們最多臉面上難看一點,什麼處罰都不會有。”
超額罰款每年都有,年關不突擊搞點錢,日子怎麼過。每家單位都這樣,所謂法不責衆。
“本來沒什麼事,過幾天就沒人提了,再過幾個月根本不會有人記得。我要是搞這種事,才是往死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