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纓左腳剛踏進一樓大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感覺空氣裡有股怪味兒?
她皺着鼻子嗅了嗅,聞着像是什麼東西被燒焦後散發出的氣味。
還酸酸的,臭臭的,帶着一股神秘的糊味。
這味道還怪熟悉的,和她每次做飯時靈機一動燒出來的碳化菜一模一樣。
誰在昭星炸廚房了?
喬纓瞪大眼睛,正要邁出右腳,一個提着粉色保溫桶的人影猝不及防闖入了她的視野。
阮綿綿矜持地捋捋頭發,笑容溫婉。
她向前邁了幾步,親昵道:“裴總,我給你煲了雞湯———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道如小山般威武雄壯的身影突然出現,路過時掀起的風讓阮綿綿原地旋轉了三百六十度,往後踉跄幾步才堪堪站穩。
那人擋在喬纓的身前,手裡一柄鋼叉直直對着阮綿綿的脖子,表情兇狠。
阮綿綿眼裡剛醞釀起的笑意瞬間化為了驚恐。
隻聽保安室的黃大姐舉着鋼叉,雄赳赳氣昂昂,仰天怒喝一聲:
“裴總别怕!我來保護你!”
喬纓的表情和阮綿綿也差不了多少。
她蹙起兩條眉毛,語氣驚詫得仿佛是在白日裡見了鬼:“這是怎麼了?”
“報告老闆!前台小廖說有個瘋子埋伏在一樓,想要襲擊您!”
黃榮華緊握着手裡的武器,一瞬不瞬地瞪着阮綿綿,中氣十足:“我馬不停蹄帶隊趕了過來,果然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臭味!這瘋婆娘居然試圖用泔水潑老闆!”
喬纓震驚,轉頭看看小廖。
聞言,後者迅速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雙目一凜,臉上倒映着綠光,給了她一個忠心耿耿的堅定眼神。
“你說什麼呢!這……這不是泔水!我也不是瘋子!”
阮綿綿漲紅了臉,羞憤地捏緊了小拳頭,氣得在原地跺腳。
什麼叫泔水?!
這明明是她特意找沈頤要的獨家秘方,還千叮咛萬囑咐,讓林嬌嬌從淩晨三點就開始熬的雞湯好不好!
整整煲了六個小時啊!
為此她甚至還給了林嬌嬌加班費!
裴硯知從哪兒招的這幫碎嘴子老女人,一群不識貨的泥腿子!
開除,統統開除!裴硯知一定也會覺得這種女員工丢臉吧!
她把墨鏡摘下,一雙潋着水光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向裴硯知,好像笃定了對方會為她出頭似的。
阮綿綿期期艾艾:“裴總,您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還沒等喬纓開口,一旁的保安隊裡忽然鑽出來一個160x180的長方體男子。
那人在看清阮綿綿的長相後,窄而迷你的雙眼霎時冒起了黃鼠狼般的綠光,鼻翼開始興奮地收縮。
他迫不及待往前擠了擠,然後亮起自己的手機屏幕,跳起來對着阮綿綿振臂高呼:“我認識你!我老婆,你是我老婆!”
震耳欲聾的聲音穿過大廳,傳達到現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單純的黃榮華信以為真,尴尬地放下了鋼叉,對着阮綿綿連連道歉:“對不起呀小姑娘,原來你真是來送飯的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長方體也憨憨笑着,并不做半句澄清。
溫室裡長大的阮綿綿大概是應付不來這種場面,隻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裡還提着那個萬惡之源的保溫桶。
看着長方體膩膩歪歪的樣子,喬纓忍不住皺了皺眉。
大庭廣衆之下,這是性騷擾吧?
而且長成這副尊容,倒底是誰把他招來當保安的?三高人群應該不适合劇烈運動吧?
哪怕她再讨厭阮綿綿,也不至于眼睜睜看着她被一扇豬這麼欺負。
她正要走過去給長方體的後腦勺來一巴掌時,阮綿綿忽然動了。
出乎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的,她回過神來,緩緩拉起了長方體的手。
阮綿綿wink了一下,俏皮地吐吐舌頭,溫柔道:“你是棉花糖吧?對啦,我就是你的老婆綿綿呀~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哦!”
說罷,她單手握拳,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看她打出來的這一套連招,喬纓腳步一頓,頓時沒了興緻。
算了,本人都樂在其中,她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不過這麼沒邊界感地讨好男粉,可不是啥好事。
可誰知,阮綿綿還沒打算放過她,突然轉過頭一臉深情地對喬纓進行詩朗誦:
“我的粉絲都是這樣努力發光的大男孩,為了車貸房貸和彩禮壓彎了脊背,他們壓抑!他們憤怒!他們苦啊!可他們仍咬牙堅持好好生活,我好心疼,希望女孩子們能給心愛的男孩一些寬容和理解!”
小廖翻了個大白眼,捏着鼻子陰陽怪氣:“你心疼你就把錢捐給你心愛的男孩呗。”
長方體則以為阮綿綿是在和她告白,癡癡地看着她,心裡盛滿了喜悅和幸福。
他低下頭,打開某貼吧,發帖炫耀:
【兄弟們,這波怎麼說,有女明星給我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