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托着腮說:「我們若要做出成績,自然要追讨這些。先前既是二房掌賬,那必與二房脫不了幹系。隻是不知尚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我不答話,隻打開幾本陳氏管賬時的賬本,發現外宅花費亦相差無幾,那可以确定,外宅的花費是連陳氏也默許的。想通後,我随即把賬簿遞給侯氏。
侯氏看了一會後,猜測道:「難不成二房僞造了這些嗎?但……」
侯氏太想抓住二房的把柄了,那定要壞事的。我連忙打斷她:「母親,此事仍須查證,不宜輕舉妄動。眼前最要緊的是抄好賬本。其餘的,我們得空了再去管吧。那外宅在母親嫁來後就賣了,要查也不急在一時。」
她無奈地點頭,不再提這樁事,隻專心地抄賬目。
晚飯後,我又去了拜訪賈姨娘。賈姨娘見是我,便揮手屏退左右,然後以疏離而平靜的語氣說:「好本事啊!将整個祁家都玩弄于掌心。」
我本想顧左右而言他,卻忍不住将目光停在她的裝扮上。我忽然察覺到,她的打扮似乎十年如一日,衣色照例素淡,而髻上永遠隻戴枝簡樸的雙蝶銀钗,看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于是我計上心頭,緊盯着她的衣飾,賠笑道:「姨娘别這麼說。長房得權後,姨娘如想要什麼,還不容易嗎?添菜、裁衣、加月錢都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賈姨娘睥我一眼,又舒了一口氣:「罷了。反正祁家的事與我無關。倒是你,小心别露出馬腳,連累到我。」
我見賈姨娘如此好說話,就趕緊問了外宅的事。
賈姨娘啧一聲後調侃:「怎麼?真把侯氏當母親了?幫她争了權,還要替她管家嗎?」
她這麼直接,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入宮的事還要靠她打點呢。我既辛苦替她奪權,自然也要替她穩固地位。至于入宮後……過海便是神仙,到時我可不管她。」
賈姨娘明媚一笑,爽快道:「那我就再幫你一次。不過你記住,你進宮也不全靠侯氏。祁碩甫亦想你進宮,他自然會打通關節。東黨不會阻攔祁碩甫,而西黨想拉攏祁家,說不定也希望你中選。侯氏與皇室的關系,不過是推波助瀾。你若是分身不暇,舍棄侯氏亦可。」
她說的真是金石良言。我光想着侯氏的助力,沒想到一切都是局勢使然。看來我有必要再理清自己的位置,行事才不會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