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定省時段已過,毓妃與雅嫔聊得興起,打算往壽安宮詳談。毓妃實在親和,也不諱分享宮中暗規。其實我也怕自己因不熟門路而惹上麻煩,所以就軟磨硬泡地跟着她們。幸好毓妃熱心快腸,絲毫不介意我加入。
鄭羨見我跟着她們,也趁機黏着雅嫔。壽安宮是陶家姊妹的住處,毓妃光駕,陶慧瑜就算毫無興趣,也不好躲回寝室,所以我們就一行五人步回壽安宮。雅嫔拉着毓妃參觀壽安宮,兩人轉來轉去,左看右看,不亦樂乎。鄭羨跟着她們走,卻無法插話。我和陶慧瑜緊跟在鄭羨身後,陶慧瑜興緻乏乏,一直垂首默然。鄭羨被毓妃和雅嫔漠視,臉上怏怏不樂,步伐變得淩亂起來。
突然一個踉跄,鄭羨重心不穩,就一腳踩在陶慧瑜腳上,留下了灰灰黑黑的鞋印。陶慧瑜痛得面容扭曲,卻硬是不吭一聲。鄭羨見她默不作聲,不僅沒有半句道歉,反而暗暗彎起唇,輕拉一下裙擺,然後翩翩走遠。鄭羨心中的不快像是透過這一腳全給發洩了出來。
我不着痕迹地扶着陶慧瑜,小聲關心:「妹妹沒事吧?坐下休息可好?」
她搖搖頭,輕聲答:「不用,我慢慢走就是了。」
我輕皺眉頭,但見她心意堅定,也不好再勸,隻好攙扶着她。陶慧瑜感受到我的好意,也對我報以微笑,以示感激。
終于,衆人走進了後殿同道堂[6],并在東室琴德簃[7]内憩坐。琴德簃内滿目皆是名貴樂器,不僅有幾把名琴,還有十多部雅嫔私藏的琵琶。
鄭羨又開始阿谀奉承:「這琴德簃堂皇雅緻,定是皇上看重雅姐姐,才讓姐姐住在同道堂。庶出的不通器樂,終究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