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露萍在徐家安住下了,她養父母不同意了,還要她回去同那隔山村子的老頭子結婚呢,聘禮都收了,他們鬧到徐錦雲桐油坊,徐錦雲正好等着他們上門呢。
為首的一個随意彎着松散發髻的大娘指着徐錦雲鼻子罵道:“徐老闆,不帶你這麼做人,把俺好好的女兒拐帶走了,她可是有婚姻在身,讓她現在跟俺回去,她在你們家對吧,叫出來,别以為她會幹活好欺負。你們這樣有錢人還缺個粗使丫鬟,啊呸。”
徐錦雲揉揉有些乏累的額頭,今天蕭靖遠沒有來,他不是天天有空閑功夫的,他要忙活護隐府事情,怪想念他,他要是在的話,肯定會給她按摩下額頭。“我家就缺少這麼個粗使丫頭。我看胖丫别的不行幹活能力不錯,吃得少,幹得多,我就要她,你那個什麼婚姻退了吧。這人我留下。”
那大娘嘿了聲,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罵道:“什麼叫你留下,俺家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現在她大了,你說拉走拉走你們有錢人是不是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把胖丫喚回來。”接着對徐錦雲一頓混罵。
院子後頭有不少工人探頭探腦看看許家又出什麼幺蛾子,看着自家東家挨罵不回嘴,東家怎麼了,腦子有問題?
大娘罵人罵得很難聽,夾雜了方言,污言穢語要多難聽要多難聽,她身後站着兩個女人和三個男人是她的底氣吧。
大娘是罵累了,見徐錦雲無動于衷,她還要再罵,她養大的不給半分錢領走,算什麼呀,嫁給隔山村子老頭還有點豬肉吃呢。罵來罵去無非兩字‘要錢’。
這時候她身邊一個莊稼漢子扯着她手臂,喝斥了句什麼不知道,而後轉而對漫不經心的徐錦雲道:“徐老闆,你開個價吧,你要把人帶走可以,她在俺家裡吃俺們喝俺們的,這些十幾年不能白養了。”
虧他說得出口,撿到胖丫身上時候她身上可是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全都他們典當做生計,再說養大胖丫是許奶奶吧。
徐錦雲淡淡道:“你們想要多少?”
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得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們不知道這個姓徐的大冤種願意話多少錢買胖丫,說少他們怕吃虧,說多了他們怕徐大冤種不願意。
下面一夥人商量好一會兒,那個莊稼漢子男子伸出十個手指道:“十兩。不能少了。”
徐錦雲看着下面這些要錢的家夥心裡頭很不以為然,她心裡頭裝着事情呢,桐油樹木開花結果了,她的桐油收購園要開始了。她環抱着胸口俯視着這群買女兒的家夥,不鹹不淡道:“好吧,領取十兩,簽訂死契,以後胖丫和你們老死不相往來。”
那莊稼漢顯然是一驚,驚的不是簽訂死契,老死不相往來,而是這個大冤種真得肯出十兩銀子買那個白吃飯東西。頓時有種虧了感覺,本來買賣一個人至多五六兩銀錢,沒想到這個白吃飯丫頭這麼值錢。在徐錦雲命人要立下契約時候,他們改口獅子大開口道:“五十兩,少一錢不買。”聽得躲在後頭院子看熱鬧的人吓出一聲冷汗,這許家漢子是不是窮瘋了,五十兩蓋一棟小樓房都夠夠的啦,在他們這兒。
正彎腰準備寫契約的徐錦雲眼角一瞥,看見許家一群人挺胸擡頭色厲内荏的一副你不給我不賣的樣子。心中冷笑,面上不顯。淡淡道:“胖丫是你們撿回來的,而且身上有不少值錢玩意被你們典當了,她的這些細軟可不止十兩五十兩吧。”斜眼倪他們一眼。
“胡說,我們還養她呢。”
“是許奶奶養她的,許奶奶走後你們分家你們将胖丫當作畜生一樣使喚來使喚去的,時不時毆打,動不動餓她,生怕她活着礙着你們眼。”徐錦雲淡定陳述事實。
低下那群獅子大開口的徐家人有點慌腳了,但他們繼續硬挺:“她是俺們的女兒,俺打死不管旁人任何事情。五十兩,你說給不給。”
“沒有五十兩,十兩銀子買斷,你們要是叫嚣胡鬧,我送你們見官。官老爺我不熟悉,護隐府的人我可是熟得很,要是判你們個虐待罪……”餘下不用再說,徐錦雲眼睛懶得瞧他們了。
“你,你欺壓人。”
徐錦雲轉神站好俯視着他們,猶如王者俯視蝼蟻一般,“我徐錦雲不說虛假話,你們要是啰啰嗦嗦浪費我時間,我”說着拍拍手,不是個好笑看着他們,“就不客氣。”
“徐老闆,十兩,十兩,就十兩。”那莊稼漢子遇硬則弱,立馬慫了,那婦人咬牙不甚服氣,她還想着讨價還價呢。但莊稼漢子和她身後的人拉住她,叫她不要不識時務。她身邊兒子女兒們沒一個頂用,人家有錢有人。不過十兩銀子過他們家吃上好幾年好的啦。挺劃算,沒白養那死丫頭。
徐錦雲以以十兩銀子買斷胖丫,從今往後他們許家人與胖丫再無瓜葛。許家人拿到銀子想着去鎮上搓一頓好的,買些平時買不到的東西,早把胖丫忘到爪哇國裡。
當許家人歡天喜地拿着十兩銀子走時候,胖丫,不,現在應該叫她露萍,她從屋子裡轉出來,眼裡含着淚花,目送她曾經的所謂的家人離開的身影。她知道他們一家人不喜歡她,可是豬狗養久尚且有感情,他們怎麼這麼絕情。
徐錦雲走過去拍拍她肩膀道:“過去的事情别想了,多為自己找想下。”不多做安慰,拿着胖丫的賣身契的回屋子裡繼續計劃她的桐油事業。
胖丫,不,應該叫她露萍很快适應了在徐家的日子,徐錦雲叫人在她外間給她隔一間小的房間給她。
她租住時候沒想到會多一個露萍,露萍不是下人,她待她終歸不一樣,要說喜歡那是沒有,要說讨厭不至于,可為什麼把人認作妹妹,徐錦雲隻能對蕭靖遠苦笑道:“一時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