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下去,一步一步好像很慢似走到惶恐的露萍身前,面對這高大好像山一樣巍峨的皇帝,露萍害怕了,怯生生叫了一句,“皇上。”
皇帝伸手描繪了她的五官輪廓,不可思議道:“你真是朕的女兒,夢瑤。”
皇帝站在自己面前,露萍是動也不敢動,慌慌張張道:“我,我不知道,錦雲姐。”
“她從小是孤兒,是巴山山腳村一戶人家收養長大,收留時候她身上是有些華貴東西,但那家家裡太貧苦,典當掉了,派人查找過,年歲久了,難以查詢。如果娘娘沒認錯的話,那她應該是您的女兒,夢瑤公主殿下。”徐錦雲見露萍無助望着自己,她吐字清晰的将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隐去了露萍被虐待的事情,她知道要是露萍要真是皇帝女兒,要是他知道自己女兒流落在外頭還被外人虐打哪能不生氣,天子生氣可是要流血的呀。許家人也不過是普通村野人家而已,她沒必要那麼害人家。
皇帝有種恍然,難道這就是因果尋回,他拉起了露萍,難以置信看着她:“夢瑤,朕的好女兒。”露萍莫名其妙落入了皇帝的懷抱中,她不知道隻是鈎子勾到袖子落出胳膊上的傷痕,怎麼淮貴妃一副要暈死過去樣子,而且拉着她到皇帝面前說她是皇帝的流落在外頭親生女兒夢瑤公主。
一切發生太像夢幻,好像隻有站在一旁淡定從容的錦雲姐是真的。
自打徐錦雲在蕭靖遠懷裡頭暈迷過去後,蕭靖遠大驚連忙當着皇帝的面叫來禦醫,禦醫搭了下脈道:“這位姑娘是呼吸不順暢胸悶而氣暈過去的,她身子沒大事,就是有些弱,需要好好調理,不可太過激動。”
待太醫走後,蕭靖遠握着卧榻上暈迷徐錦雲小巧嫩滑的手,滿心滿眼的心疼,他剛才和父皇據理力争,可能一時力氣大摟得錦雲太緊,她一時間踹不過氣,又不願意吭聲,就成這樣了。現在錦雲在父皇龍住殿平日休息的卧榻上。
“這孩子身子這般柔弱不适合你,遠兒。”太醫走後,皇帝負手悠哉邁步走進來,掃了睡在卧榻上的人兒一眼,再看一眼癡情的兒子。
蕭靖遠撫摸着徐錦雲美麗的臉龐,看着愛人熟睡的容顔背對着父皇道:“兒臣說過要選自己喜歡的。”
“朕說了這是聖旨,你沒有反抗的餘地,也沒能力法抗。”皇帝不容置喙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蕭靖遠把徐錦雲的單薄纖細的小手塞回杯子裡,而後細心給她掖好被子,轉過身,神色認真對皇帝道:“父皇,今生除了錦雲兒臣再也不會娶其他女子,兒臣不愛她們,娶也了不好。”
皇帝眼睛微迷,盯着目前的高大帥氣的兒子,聰明有加,但沉迷于美色,“你還知道你是朕的兒臣,你知道抗旨不遵是什麼後果。”
蕭靖遠沉默了一會兒,道:“兒臣願以戰功換取與錦雲的婚約。到時候希望父皇不要在阻攔。”
皇帝看看癡情入魔的兒子再看看面若芙蓉的睡美人徐錦雲,沉吟會兒道:“南海邊沿地區倭寇橫行,你去清除他們,記住,要清掃得一幹二淨,讓他們永遠不再侵犯我大承朝,還有在你沒有完成你所謂的戰功之前不許再見錦雲,你能做到,朕倒是可以考慮下這個女子。”
蕭靖遠看了眼熟睡的徐錦雲,戰事起非一兩年能結束,她應該能等吧,對父皇道:“可以,兒臣願以戰功換取與錦雲的夫妻琴瑟。”
皇帝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早已經将卧榻上的徐錦雲歸為必殺之人。“好,記住你今天說得話。不立戰功不見她。”
“六殿下,你這在想什麼,你的黑子被老夫吃了都不知道。有心事?”蕭靖遠把徐錦雲送到槐花宮後,跑到了甄相府邸,甄相一如往昔熱情招待他對弈。
蕭靖遠回過神看着棋盤上黑白互相包圍的棋子道,“甄伯伯,以後日子我不能陪您下棋,你到時候得找别人的做對手。”
甄相已經聽說了蕭靖遠在宮裡頭同皇帝立下那些荒唐的約定,他端過茶壺喝了口,放下繼續下棋道:“殿下,你既然已經下決定,老夫在啰嗦什麼也是沒有用的,隻願你在南海戰事能平安歸來。”說着又是一個白子将蕭靖遠的黑子堵得死死的。
這局,蕭靖遠算是輸了,蕭靖遠笑笑道:“甄伯伯的棋藝愈發精進。”
甄想拿過茶壺又喝了一口道:“殿下,這次對弈你心不在焉,可是有事情要問老夫,老夫知無不答。”他早看出了蕭靖遠的不對勁,靖遠很聰慧,怎麼會同皇帝立下那麼荒唐的約定,安知功成名就時候會是物是人非,世間有太多事情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蕭靖遠收斂了笑容,端正了坐姿,目光認真對甄相問:“我想知道我娘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甄相心裡頭一噔,蕭靖遠說得是我娘,那并非指宮裡頭的淮貴妃,那應該是說他的生母,他還是頭一次問關于他生母的問題,面上不動聲色,老态龍鐘樣子,優哉遊哉喝了幾口茶後放下茶壺慢慢道,“她是一個很笨的女人,原本以為進宮接近皇上,皇上必定會寵幸她,她必定是寵冠後宮,她錯了,皇上誰都寵,但也隻是寵而已。你的生母賈佳人那些年隻是在宮裡頭做了一個同常人一樣的美夢。”
聽完了甄相對他記憶中面孔模糊的生母評價,他感歎了下,“那我更不會成為他。”
甄相手裡拿着茶壺,眼神散漫,神情悠然,狀似不經意道:“殿下,說句您不愛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