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仲明白了我的意圖,接連将幾個軟枕墊通通先鋪好,又将我扶起。
我這才能坐起身,緩緩牽起他的手:“阿仲,我這麼給你解釋吧,就好比我的身體每個月會産出一顆種子,你身體裡也有種子,如果我身體裡的種子每月沒有遇到你身體裡的種子,它就會衰敗并随着我體内一部分血液流出,周而複始,循環往複,以此也能維持我身體的一種平衡。”
“那你每月都會遇到信期嗎?”霍南仲似懂非懂的問道。
我輕輕點頭:“正常情況這般沒錯,但也有例外,若是遇到壓力大,就如前兩月戰況緊急之時,我的情緒高度緊張,便極有可能無法這般的規律。”
霍南仲若有所思的點頭:“所以這般情況每月會持續幾日呢?”
“大緻5~7日吧。”胃裡一陣翻湧,我捂着嘴壓住想要幹嘔的沖動,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低燒了。
“那若是阿婉你所說的種子與種子相遇了,又會有什麼結果呢?”霍南仲繼續問着,又急着替我拍着背,“可是不舒服?”
我輕輕颔首,拍了拍胸口緩了緩氣,又接過霍南仲遞來的耳杯,抿了抿:“那不就會喜了嘛!你呀,真是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
霍南仲紅着臉非常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原就是如此,我算是知曉了,可阿婉,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因為許多女子自幼便會被灌輸月事不潔的說法,所以對于此事幾乎都是閉口不談,更别說與男子提起此事了。”我整個人都深陷軟枕中,便是翻身也覺得很累。
“可此事事關女子的身體,若是不說,又怎會知曉如何去保護女子呢?”霍南仲不解道,又替我将絲被往上蓋了蓋。
我無奈的攤手:“這便就說到另一個問題了,長者總覺得晚輩們到了年紀自然而然便就懂了,實則不然,若是長此以往藏着掖着,閉口不談,隻會起反作用的。女子不知如何保護自己,男子也不知曉如何保護女子,還極有可能因此而受些不該承受之痛。”
桃夭端着紅糖姜茶走到我的床榻邊,我示意她放下便不用再管了,霍南仲瞧了瞧那紅糖姜茶又問道:“這茶可是有什麼用處?”
“驅寒補血,畢竟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失血,總會元氣大傷的。”我用手撐着床榻想坐起身,卻實在是半分力氣也沒有。
霍南仲瞧見了,先是扶起我,又便捧起紅糖姜茶緩緩吹涼,慢慢用勺子喂給我喝:“瞧你這般模樣我也真是心疼,不如我們先别急着趕路,就在此處歇個幾日再走可好?”
我擺手,轉頭看向桃夭:“桃夭,你能能替我将安車收拾出來嗎?這幾日我應是不能騎馬了。”
“諾。”桃夭轉身離去。
“阿婉你又何必強撐呢?不如就歇上幾日再出發吧?”霍南仲放下漆碗,憂心忡忡又替我蓋了蓋被子。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又緩緩靠在他懷中:“無妨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是清楚的,不必擔心,自是要前去拜訪長輩又豈有讓長輩等我們晚輩的道理?再說想,我呀也有些想阿父阿母了。”
霍南仲的手輕輕拍着我的背:“好,待我們見過舅母之後便快些趕回鹹陽,免得讓帝祉王和王後娘娘擔心。”
“好~待回了鹹陽,阿仲随我一同去見見我阿父阿母吧?”我輕聲開口。
霍南仲點頭,伸手摟緊我:“是我沒能實現我的承諾,害你等了又等。”
“我都說啦,這又不是你的錯呀,”我摸了摸他的頭,“乖啦,有情人終成眷屬,又豈在朝朝暮暮?相比起來其他苦命流離的眷侶,你我能長相厮守便已是幸運了。”
“阿婉,怎麼這般沒大沒小的?”霍南仲噗嗤一聲便就笑了,“竟叫我乖?要我說,你才應該乖些,别這般逞強才是。”
霍南仲的手輕輕拂過我的長發,铿锵有力又急切的心跳既沉穩又震耳欲聾,不知為何,他這堅實的臂膀也總讓我覺得非常安心,他的每一句話既溫柔又堅定,靠在他的懷裡我的疼痛似乎也少了些許,隻覺得想安穩的昏昏欲睡。
或許,有自己愛的人陪伴在身旁真的能減少一些痛苦吧?
我如是想着,極為放松的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