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我之責,更是我之願。”
老漢搖搖頭重重歎口氣道出實情:“宋小姐,是我對不住你!昨日我偷聽宋二爺來找到我兒子密謀,說拿了一貼藥給我服下,然後再來你這醫館鬧事,便能得到二兩銀子。當時我被鬼迷心竅,想着就隻要躺一躺就能拿到二兩銀子,我就放任他來行騙。”
後面的事便是老漢和老婆婆在勞作時真中暑,他那沒良心的兒子卻為了二兩銀子,對他親娘見死不救。
“老頭子你糊塗啊,若不是遇到宋小姐,今日我們怕是活不了。”
宋亦慈看到滿臉愧疚的老人,無奈酸澀填滿心間,這世道人人都在算計不谙世事的宋小姐,“索性未成大錯。”
宋仲泉聽着惱羞成怒:“你這老頭在胡說什麼,我哥去世這宋家醫館如何都是我的,我何需算計。”
“宋二爺我可沒有撒謊,你那二兩銀子放在我兒子枕頭底下,我和我老婆子兩條命都是宋小姐所救,現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還來謀害他。”
宋亦慈吩咐小厮安置好老婆婆,在這場算計裡老婆婆由顯得無辜,兒子為了二兩銀子将自己親娘放在田埂烈日下也不救她。
宋亦慈毫不示弱,既然接受了宋小姐的人生,斷斷沒有再受欺負的道理。
表面倒是裝作現下才知情般演起來:“叔父你竟然趁着我爹爹離世,謀奪我家家産?”
宋仲泉見裝不下去索性攤牌:“是又如何,這世間哪有女子為醫的道理。你就算接手這醫館,哪還有大夫願意在這看病就診,哪裡還有病人來你這看病,隻有你求着叔父我,才能活下去。”
宋亦慈被這人不要臉的程度氣笑了:“所以你便奪我家産,看來叔父是想将此事鬧到官府衙門,你說這世間之前沒有女子行醫,那從今日起便有了。”
“此乃家事,你不要臉面還要丢了宋家的臉面,哪有女子在外抛頭露面的道理,你将來還想不想嫁人。”
宋亦慈在醫案前一拍,氣勢十足:“各位鄉親父老,今日大家便在此做個見證,是我叔父夥同管事謀奪我家産在先,我一個柔弱孤女不過是自保才不得已走出台面。”
“既然回春堂有女大夫,當然就可接收女病人,各位鄉親均有妻女有母親,她們應該有看病的機會。”
鄉親面面相觑看了半晌,最終拍手叫好,其間更有女子歡呼。
“日後我們生病也有地方可看病了。”
宋亦慈道:“叔父規矩教訓說夠了便請離開,口舌相争我們待衙門相見再辯不遲。”
趙管事從角落裡冒出來:“小姐鬧到官府,你難道真的不顧及我們宋宅六十五口人的死活。”
後院小厮侍女已經跑到前面醫館來站了一圈,面色呆滞,活脫脫像一個個待宰的鵝。
看來威逼不行,現在上演苦情戲碼了。
侍女小厮面無表情附和:“請小姐給我們一條生路。”
宋亦慈腦子轉的飛快,正想着如何應對,隻覺得一片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就在要倒下之際,身體被人不着痕迹的一扶一帶,等她緩過神來已經坐在問診的位置,這個角度她隻能看見男子流暢下颚線。
“喲,我就說今日這醫館還挺熱鬧。”語氣吊兒郎當謝世卿折扇一轉,拿着醫案上的銀針開始把玩。
宋仲泉這才注意到這謝世卿小霸王,若是隻有宋亦慈,雖說她說要報官,但到底還是家事,隻要他多加疏通到底不能成何氣候。
但惹上這小霸王,他背靠的可是整個謝家。
他好歹也是走南闖北的商人,不能因為這謝世卿的到來就放棄這到口肥肉,連忙堆笑湊上前去:“不知道謝公子,到我這小小醫館來是為何?”
謝世卿挑眉冷笑看着宋仲泉:“你便是宋仲泉?我可記得這醫館是我的未來娘子的嫁妝。”
宋亦慈剛坐在旁剛好好喘口氣,差點沒把手中的熱茶噴出去。
“誰是你未來娘子。”
“你未來娘子?”宋仲泉隻道這謝府小霸王來看熱鬧,豈料真成了宋亦慈的靠山。
謝世卿搖晃折扇帶着笑意拿出一紙書箋。
宋亦慈一把奪了過來,粗略讀來便是她便宜爹死前還給她找了門婚事。
宋亦慈上下打量男子一番,謝世卿正松松款款的靠坐着把玩扇子,隻覺得男子真是個徒有其表的纨绔草包,除了他那過硬的背景。
等等背景,大膽的想法在她腦子裡浮現,她知道怎麼在一衆譴責下拿回家産,宋亦慈将信珍重的收好,語氣溫和帶着小女兒的嬌羞。
“婚約既然是爹爹臨終前的意思,女兒也是莫不從的。”
謝時卿看着宋亦慈方才一臉不願,旋即變臉,對着翻臉比翻書還快所歎服,折扇在手裡輕敲,看看她葫蘆裡到底賣的啥藥。
宋亦慈轉頭對着宋仲泉語氣堅定:“叔父,信中爹爹已經言明回春堂還有宋家的藥材生意都是我的嫁妝,你便莫要和我争了,畢竟是要嫁給謝家這等高門大戶,不再添些嫁妝實在丢了我宋家的顔面。”
宋仲泉臉色鐵青:“怎麼謝公子拿出信件的就是我大哥親筆所留,我一個字也不信。”
宋仲泉一把奪過宋亦慈手中信件,囫囵吞下,噎得他面紅耳赤:“現在沒證據了吧,哈哈哈,無論這回春堂還是藥材生意都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