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鸨自然知道今日是躲不過去了,現在所有人都指證她是偷金子,如果她強留元飄飄,那她隻剩下被扭送報官的下場。
她想到被送到官府,偷盜大筆黃金錢财到時候她锒铛入獄,這尋歡樓也要關門,到時候損失更大。
她東瞧瞧細看看,“宋公子,你可真是逼我上死路啊。”
宋亦慈挑眉看着她,“房媽媽你這是哪裡的話,明明欠錢還錢天經地義,怎麼變成我逼迫你了。”
“你将飄飄要走,你讓我這尋歡樓可如何開得下去,這不是要我老命麼。”
宋亦慈面上一冷,語氣也不是好招惹,“房媽媽是要選還我黃金了?我現在也沒看到黃金蹤迹,還是想着店大欺客将兩樣都吞了,那我們隻好公堂上相見。”
房媽媽身上水漬都還沒幹,整個人狼狽不堪,靠近宋亦慈語氣商量讨好,“宋公子好說話,今夜後飄飄就是自由身了,咱們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上公堂這些傷感情的話。”
元飄飄聽到自由身幾個字激動地身體發抖幾乎要落下淚來,宋亦慈拍拍她的肩,“日後跟着我還愁沒有好日子?現在哭些什麼?”
房媽媽上前拉住元飄飄的手,語氣懇切,“飄飄,往日裡我對你可好,今日你雖然得了自由身,明日就是便是乞巧節,準備了這麼久的畫舫表演,能不能再幫我一回。”
元飄飄看着言辭懇切的房老鸨心裡犯難,待在尋歡樓這些日子房老鸨對她不算太差,且這次真真是她們算計了房老鸨,她目光在劉武和宋亦慈身邊流連。
思量許久才點點頭,對他倆寬慰笑笑,“我在這尋歡樓待了五年,就再多留一夜好和姐妹們好好道别。”
宋亦慈見她應允隻好點頭同意,恢複自由也不在乎這一兩日,“既然如此煩請房媽媽将飄飄的賣身契給我,從今夜起元飄飄便是自由身,明夜隻是答應幫媽媽表演而已,切莫做些讓她為難之事。”
房老鸨見元飄飄答應下來,不由得松了口氣。大堂間的紅塵客已經等得煩躁惱怒,她隻好先去解決,恐慌黃金被紅塵客分批帶出去,連忙換了件體面的衣服就要出去迎客。
“宋公子,可要一起去看看,也好盤查盤查這黃金去處。”房老鸨梳洗妥站在宋亦慈跟前賠着笑臉。
宋亦慈不屑的瞥過去,“既然房媽媽已經給了我飄飄,黃金自然是你的,你追查去向天經地義,我何必去受累。”
房老鸨見宋亦慈當真不再關心黃金去向,隻好自己帶着小厮侍女下樓盤查。
待到嗚嗚泱泱的人潮散去,劉武拉着元飄飄的手,“飄飄你自由了,隻要再等一天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元飄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正是欲語還休,兩人之間氣氛暧昧拉絲。
兩人齊齊望向宋亦慈,面上是掩蓋不住的感恩戴德,宋亦慈擺擺手推脫,生怕這兩人發瘋又給她跪下。
“你們得給我打一輩子工呐,感激的話就别再說了。”她搓了搓手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将房間留給他們,不等他們回答自己溜出去看房老鸨笑話。
她倚靠在三樓廊上看着一樓大堂亂作一團,這一樁事算是了了。劉武和元飄飄也算是過程坎坷終于迎來團圓。
背後響起腳步聲,她轉身看見謝世卿也跟着出來。
“這次謝謝你。”
謝世卿揚眉,“阿慈這是要謝我?那我可否讨要件東西?”
宋亦慈挑眉不解地看着他,這人是權貴謝府公子,有什麼是他還沒有的,“你想要什麼?”
謝世卿猶猶豫豫開口,生怕她拒絕,“上次在東坊你畫的肖雲天的畫像,你可否為我畫一張?”
“就要這個?”要張素描那還不簡單,想來古人未見過如此寫實派的畫,實在好奇罷了。
宋亦慈上下打量他一番,畫出個八九分相似不成問題。
謝世卿不自信起來,“怎麼畫我很難,還是?”可那日他明明看見她幾下就将肖雲天畫得惟妙惟肖,難道是不想畫他。
“想來明日你也會來看畫舫表演,到時候我就将畫像帶來給你。”
聽到宋亦慈肯定的答複,謝世卿不由得心情大好,“那明日你便來我的畫舫一起看表演?”
宋亦慈擺手拒絕,呂婷已經為了此番乞巧節準備良久,最好的妝面衣服配最精美的畫舫立志明天要當金陵城的頭一份,她可不能跌了她的臉面。
謝世卿料想到會被拒絕,尴尬笑笑也不氣壘,隻是安靜地陪在她身旁。
看着她盯着尋歡樓的燈籠,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不由得跟着心情大好。
看着她臉上殘留的口脂着實礙眼,貼心的遞張素淨的帕子過去。
宋亦慈疑惑地接過來,隻見他點了點臉頰,她才想起方才為了做戲臉上的口脂,她接過帕子小心的擦拭着。
謝世卿見她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都還擦到,臉還被她用力擦紅了,隻好手指在臉頰口脂位置輕輕點了點,指尖滑嫩的觸感讓他全身戰栗。
又恐慌自己行為是否太過孟浪惹她不快,隻見她神色如常的将口脂擦去,恢複平常清冷理智模樣。
他又覺得可惜,方才口脂在她臉上平添豔色,她似乎也入了這萬丈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