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和元飄飄推開房門走出來,兩人眼睛均是紅彤彤的,剛才應該是在裡間抱頭痛哭,兩人在門口依依惜别。
“好了好了,隻要過了明日,你們倆都得來回春堂給我做工,珍惜最後的安生日子吧。”
兩人被宋亦慈的調侃逗笑了,真是何德何能能遇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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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武從昨日夜裡回來就開始收拾,宋亦慈将宋府東邊的一處小院子給了他安頓元飄飄。
他原本還想拒絕,本來已經是承蒙她的恩惠,哪裡還能收下她的院子。
“怎麼人家在尋歡樓當的是花魁,住的是三樓最上等的廂房,跟着你就住下等房間?”
劉武是個老實本分人,頓時被憋得說不出話來,隻好自己挽起袖子将院子收拾幹淨,日後更加努力回報回去。
呂婷坐在梳妝鏡前,秋楓正在仔細的描眉畫妝面,跟着宋亦慈這十幾日,針灸減肥加上抑制食欲的湯藥下去,她的飯量已經恢複正常。
不會如同之前那般見了食物便要生撲上去,且這十幾日四處走訪看病,實在是讓她累瘦不少,腰帶松了半寸,她面上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秋楓看待呂婷更像看待之前的宋小姐不谙世事,對待她縱容上幾分,她将最後一支後壓給呂婷戴上。
呂婷滿意得盯着銅鏡裡的倩影,這還不得把肖雲天迷得團團轉,她起身走到宋亦慈跟前,“宋姐姐,你快看看我,秋楓姐給我做的妝面好不好看。”
宋亦慈正拿着炭筆在宣紙上作畫,從早上起她便開始畫,隻是如何畫都不滿意,畫不出謝世卿那副紅塵中滾過一遭,明明周身滿是風流,眼中柔波流轉深情執着的樣子。
她頭也不擡,“秋楓的手藝我自是了解的,你今天絕對驚豔衆人,快往邊上些,你擋着我光了。”
呂婷往她跟着一湊,見她畫第三張了,“這是何種畫法,宋姐姐你何時教教我,且這張我又沒看出和前兩張差别。”
宋亦慈擡頭被打擊到了,“沒差别?”
她将宣紙一收,既然沒差别她就不再畫了,擡眼一看呂婷穿着藕粉色廣袖長衫,下身是同套長裙,布料繡樣無不精緻,圓圓的臉蛋顯得憨态可掬,珠玉後壓給她平添幾分貴氣。
“好看。”宋亦慈言簡意赅。
呂婷高興得眉飛色舞,站在回春堂外不停催促,“劉武這人可真是,去接人還不積極,也不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婷兒不要亂說話。”秋楓嗔怪的看了呂婷一眼。
劉武慢慢悠悠地從後院走出來,臉上還帶着勞作的熱汗,看着她們幾人笑得憨傻,“幾位姑娘都收拾好了,那我們便走吧。”
回春堂外停了輛氣派的馬車,插着義蓬山莊的旗幟。馬車華貴寬敞乘坐她們三人還顯得寬松,劉武自覺在外架馬車。
她不知從哪裡聽說追人套路,想要追到人自然要先向他展示自己的優點,她左思右想自己最大的優點不就是有錢麼?頓時茅舍頓開,便有了今日這排場。
宋亦慈無奈地看着呂婷這超級戀愛腦,“你不是已有婚約,何必再去招惹肖雲天。”何況這人絕非善輩,就算他不是殺人兇手,也脫不了幹系。
呂婷在整理給肖雲天的藥物,所用藥材她均有私心,用了最上等的藥材,“隻要等我追到他,再回去和母親說說,母親看到他是良人,自然便會同意我們婚事。”
宋亦慈想起呂夫人操心呂婷,必定會好好把關她的婚事,就算她惹出天大的簍子,呂夫人也必定會為了她補上。
呂婷現在不過是一腔少女心事罷了,當初她以為肖雲天喜歡自己,便坦蕩放手,現在自己何必打擊她呐。
誰年少時不曾愛錯過幾個人,随她去吧。
煙柳巷今日熱鬧非凡,無數少女少年聚集在竹溪河。
少女在花燈上寫上心願放在上遊随着碧波飄往遠方,少年談天論地心中滿是抱負,還有那忍不住瞥往少女的動情眼神。
宋亦慈還是利落的男裝打扮,負手站在呂婷的巨大畫舫上。
夜幕低垂,竹溪河兩側燈火通明,寬闊的河面上已經停了數十隻畫舫,造型各異,各有各的精彩。
呂婷比較自家的畫舫是否是最大最漂亮的,較量一番對自家畫舫滿意點頭,她站在岸邊等着肖雲天到來。
河中央位置停了尋歡樓的巨大畫舫,寬大的甲闆方便名伶表演。
小厮搖着小船帶着位紅衣姑娘登上畫舫,見紅衣舞女身姿輕盈,飄然起舞。雙足舞動間竟然敲出動人心弦的破陣曲,柔媚的舞姿和陽剛的曲調,一剛一柔煞是好看。
“阿慈,來的這般早。”
她一轉頭便看到帶着笑意的桃花眼,方才她看得入神,完全沒注意到身旁還多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