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來人了!”
一聲高喊驚醒了崔玉棠,他騰地轉身,就見幾名身穿金邊黑衣的衙役帶着刀,踹開地上的殘垣斷壁走了進來。
他呼吸頓住,旋即上前,略拱手道:“幾位官爺來得正好,此間庫房早已被清空昨夜卻突發大火,且伴着濃重的火油味,顯然是有人蓄意放火,還請幾位官爺查明真相。”
幾位衙役見過崔玉棠,知道他是在府學裡頗為得臉的秀才郎,也恭恭敬敬地回了禮:“崔郎君,我等也是接到消息才趕過來的,若真是有人蓄意放火,自然會把探查清楚,揪出罪魁禍首來。”
“多謝幾位官爺。”,崔玉棠側開身,出了庫房,快步走到窈兒身邊,在她耳畔低語了一句。
窈兒倏地睜大眼,旋即轉身離開此處,往莊子外跑。
“怎麼了?”,餘晚桃面露不解。
崔玉棠輕聲道:“庫房裡有屍體。”
崔玉棠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擡高音量的驚喊聲,下一刻兩名衙役擡着具漆黑的屍體出來,那屍體是蜷縮着的,一看便是被活活燒死,形狀凄慘。
院裡人看清那屍體,被吓得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好幾步,面色驚恐,人群裡嘩地吵嚷開。
餘晚桃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道:“庫房裡怎麼會有屍體?!”
一衙役冷聲道:“這就要問你們了,是不是你們莊子裡的下人?”
餘晚桃本能搖頭反駁,她很快鎮定下來,讓餘小娃把莊子裡的下人全部都集合過來,對着名冊一一清點,最後顯示無一遺漏。
餘晚桃将名冊呈于那名衙役:“我們府裡所有人下人都在這了,一個不缺,這具屍體并非是我們莊子裡的人。”
崔玉棠有條不紊道:“我們昨日清點庫房時發現不知被誰扔了火折子進來,便立刻将所有的貨物都轉移了,還差人守夜,這火起得詭異,想來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還請官爺明察秋毫。”
“事實如何不能僅憑你們一面之詞,這屍體總是在你們這發現的,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先随我們去府衙一趟吧。”
說得輕巧,這府衙一去,準是入了大獄,到時案子怎麼查,還不是由着背後設計她們家的人謀算。
餘晚桃冷冷地想着。
可也知此時由不得她們。
她轉頭看了崔玉棠一眼。
崔玉棠深深斂眸,對她點了一下頭。
兩人被逼無奈跟着衙役去了府衙,隻簡單登記了案件,就被關進了牢房裡,且還是分開了關押的,崔玉棠在一層,餘晚桃則被押着去了二層。
二層關押的都是一些被定了罪名,等待發落的犯人,牢房小小一間,隻能容她側身平躺,上面簡單鋪了些潮濕的稻草,四處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便是通道兩邊懸挂着的壁燈。
餘晚桃被推進來時,就險些被裡面腐爛的臭味給熏暈過去,她扭頭去看,那名獄卒已經拿着厚重的鐵鍊繞了兩圈,上鎖後轉身離開。
她輕輕呼着氣息,挨着木柱邊蹲了下來,撐着腦袋努力地讓自己忽略周圍的環境,盡快冷靜下來。
那具屍體到底是誰?
背後的人是否為元府?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令人措手不及。
可仔細想想,早在之前似乎已有端倪,睚眦必報的元修己,不明目的的曲屠……對了!
曲屠!
餘晚桃眼睛陡然發亮,她一把抓在木柱上,大聲對外喊:“官爺!官爺!我有事情要說!”
在牢房裡值守的獄卒都是兇狠面相的,本就不耐煩得緊,被人三吆四喝的喊,心情差到極點,拿着佩刀走過去,透過木柱一腳踹到餘晚桃肩膀上。
“喊什麼喊!催命呢!”
餘晚桃忍着痛,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誠惶誠恐地從懷裡拿出自己的錢袋,并且頭上珠钗也取了下來,爬到木柱邊,哀求道:“官爺莫惱,能不能麻煩您幫忙給曲府的曲屠帶一句話,這些都是報酬。”
那獄卒聽聞有銀子拿,臉上的不耐煩頃刻轉變為貪婪,一把抓過餘晚桃手上的錢袋和首飾。
将錢袋放在手裡掂量着,估摸有十幾兩銀子,獄卒才施舍般開口:“帶什麼話?”
餘晚桃迫切道:“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這一句話轉告給曲屠便是。”
獄卒啧了一聲,沒應也沒拒絕,收起錢袋,扭頭便走了。
被關押在餘晚桃對面的那佝偻着背的男子見狀嘲笑起來,自顧自道:“這些走狗,有銀子就是娘,平時老子叫碗水都罵罵咧咧的。”
餘晚桃擡眸看了對面一眼,沒接話。
她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