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曲屠想要的東西,究竟有多重要。
與此同時,崔玉棠的牢房外,來了一意想不到的人。
元郡松身着褐色圓領常服,在獄卒恭維的伺候下,坦然自若地背手站着:“崔小郎君,想不到你我再次見面,會是在這種地方。”
崔玉棠身姿挺拔,面若冠玉,在昏暗牢房内顯得格格不入,他拱手作揖,不卑不亢道:“元大人特意前來探望,學生惶恐。”
元郡松朗聲道:“性子穩重,臨危不懼,學問也好,若有人托舉一番,崔郎君将來的科舉路怕是走得極順。”
“大人擡舉了。”
“府學歲考一事,不知崔郎君有何想法?”,元郡松淡淡地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崔玉棠神色淡然:“學生并未做過的事,相信書院諸位學子定會還學生一個清白,此次蓄意縱火一案,亦如是。”
元郡松輕笑:“崔郎君可知,府衙二層牢房,關押的都是殺人越貨的死囚犯?那的牢房可不似這的寬敞,僅餘一側身寬,且昏暗無光,人在其中與蛇鼠蟲蟻同眠,食潲喝污。”
他緩緩走近牢房,壓低聲音道:“你說,餘小娘子能挨幾日?”
崔玉棠咬着牙,緊繃下颚,淩厲的目光直視着對面的人,須臾他露出一抹輕嘲:“元大人莫不是以為,自己能在江南府隻手遮天?”
元郡松認真地搖頭:“隻手遮天做不到,不過辦一兩件縱火毀屍案還是有餘力的。”
他背手轉身,說道:“該怎麼做崔郎君心裡應該有數,本官年底公務繁忙,這便回了,若崔郎君想明白了,隻管教獄卒傳一聲話就是。”
“元郡松!”,崔玉棠恨恨道:“若我夫人有任何閃失,縱是死,我崔玉棠也會拉上你元家墊背的,若不信你就試試。”
元郡松輕笑着,仿佛在聽一個笑話,他邁步離開,悠然的聲音落下:“總有少年妄想以己之力挑權貴,焉知白衣最輕賤,終是蜉蝣撼樹。”
崔玉棠冷笑:“是嗎?”
他緩緩道:“我大伯當初留下的東西可是引得宮裡幾位主子數次派人搜查,若我以此為條件,換你元家的命,應該十分劃算。”
元郡松驟然扭頭,面目猙獰得可怕,他咬牙切齒道:“那東西果然在你手上!”
崔玉棠笑着看他。
元郡松甩袖而去,吩咐獄卒:“看着他夫人,别讓二層的獄卒弄死了。”
“是。”
——
莊子裡被衙役們搜了好幾遍,好些東西都被摔碎,弄得滿院狼藉,貴重些的全被那些衙役私吞去,下人們都被吓得全躲到了後廚去,任由着官府的人過來搜刮。
窈兒從外回來時,衙役們已經離開了。
餘小器和餘小娃從後廚鑽出來,兩人灰頭土臉的,瞧見窈兒回來,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跑過去将衙役搜刮莊子财物的事說了。
窈兒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撕了那些該死的貪官,她瞧見兩人皆是一臉的擔憂,便寬慰道:“别擔心,兄長讓我去找了錦莊的祝少東家,他答應會将這個案子實情轉達給文知府,兄長和晚桃姐姐會沒事的。”
餘小器憤怒道:“那些狗仗人勢的衙役,把我們莊子糟蹋得不成樣了,肯定是元家那些不要臉的在背後指使!”
“總感覺不止是元家。”,窈兒仔細想着這段時間不對勁的地方,元家從鬧出兄弟共妾的醜聞後就低調許多,元家記恨兄長拒絕了他們的招攬,扣下府學的報名文牒,後來有容縣縣令上書文知府。
這意味着他們和元家的恩怨在文知府那是過了明面的,若此次蓄意縱火的主兇真是元家人,那做得太明顯了,元郡松浮沉官場這麼多年,應該不會做這麼蠢的事。
窈兒思及此,立刻站起來道:“我先去府衙裡打探一下消息,你們在家裡呆着别亂跑。”
“我們一起去!”,餘小娃急道:“那些衙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可是沒找到,我怕他們會再回來。”
窈兒思索片刻,快速道:“讓府裡下人們都先各自回家去吧,莊子裡不要留人。”
“那莊子關門嗎?”
“關!”,窈兒回房去收拾了細軟,倆小少年跟着她去把府裡下人遣散了,前頭鋪子和莊子都上了門鎖,在靠近府衙的街上尋了個客棧落腳。
客棧内,窈兒将收拾出來的包袱打開,裡面的小木盒安然無恙。
幸而晚桃姐姐将這東西放在了她這,而她又藏得隐蔽,沒讓那些衙役搜到。
雖不知這裡面裝着何物,可此刻看來,确關系着崔玉棠和餘晚桃兩人的性命,萬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窈兒姐,商會的曲公子不知怎的查到我們在這間客棧裡,說得了東家的話,過來取東西,我沒讓他知道你住的哪一間。”,餘小器蹑手蹑腳地貓進來。
他小聲詢問:“是這個盒子嗎?”
窈兒倏地抓緊木盒,緊閉的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