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瞪大着眼睛,衛慎的長刀依然直對着她,刀上的鮮血低落在許知意的臉上,滑落出一道血痕來。
她擡眸看向衛慎。
“你也是來殺我的?”
雖是問句,可語氣中帶着不可置疑的肯定。
衛慎低頭看着地上這個有些狼狽的女人,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透着毫不掩飾的嘲弄,他緩緩收起長刀,道:“若是我沒應允司域保你周全,昌毅侯府餘孽,死不足惜。”
呵,昌毅侯府餘孽!
這一個兩個的,原來都是因為那個昌毅侯府來殺她的?
許知意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昌毅侯府之錯,都要來連帶上她?
原主在外苦苦生存十六年,被找回後一點福沒享就算了,她如今好不容易離開那個虎狼窩,還要因為這并不想要的身份被追殺?
許知意憤然站起身,擦去臉上腥臭的血迹,怒道:“我不是昌毅侯府之人,也并非你們口中的所謂的餘孽!”
“為什麼你們都要來殺我,我隻想好好的活着,不可以嗎?”
衛慎收起長刀,看這許知意,目光中泛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你既然享受了昌毅侯府帶給你的榮華富貴,就應當承擔起相應的代價”
榮華富貴?
許知意嗤笑一聲:“這話,你應當去對未來的三皇子妃許知歡去說啊,何必在這正義凜然的來審判我!”
“許知歡探查貪污案,功過相抵,而你,應當感謝司域。”
“不過,”衛慎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帶着探究:“你是如何知道昌毅侯府大廈将傾?”
許知意錯開目光,沖衛慎微微一笑:“今日多謝衛指揮使救命之恩,泰興樓欠我的也就還清了。”
“不過,聽說校事府手眼通天,天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今日看,也不過如此。”
說罷,她随即轉身上了馬車,還不忘飛踢一腳殺手的短劍出氣。
那把短劍被踢得滑出去好遠,直到碰到牆壁,發出清脆的一聲嗡鳴。
衛慎望着遠處馬車,又看了看不遠處角落裡的短劍,眼底陡然生出一絲玩味。
“指揮使。”
從屋頂上飛來幾位黑衣人,沖衛慎跪地道。
“把這收拾幹淨,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還有……”
衛慎沉思着,腦海中回想着一年前,在上京城外國安寺裡那個低眉順目的昌毅侯府二小姐,和今日這個橫眉冷目、張牙舞爪的許知意,似乎大有不同。
黑衣人跪地良久,試探的問道:“大人?”
“去查查那個許知意,查深些。”
最好能查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是。”
……
許知意快馬加鞭趕回青石巷,将馬車上司域給的兩個木盒抱下來,立刻跑回自己屋中。
其中一個木盒裝滿了散碎金銀,另一個木盒則是放滿了銀票,粗略估計,得有個千八百兩,這校事府不愧是大楚皇帝的心頭肉,就是财大氣粗。
許知意想了想,将裝滿銀票的木盒藏在了放滿她手寫的有關農業知識筆記的書架上,又将散碎金銀和自己原來的積蓄都一個個分裝在個個小荷包裡。
做完這些,許知意這才松了口氣。
今日看來,那三皇子果然心狠手黑,一擊不成,定然會安排第二次,隻是,從衛慎言語便可得知,他隻會救她一次,斷然不會救第二次。
看來,得趕緊跑路了。
“小許,小許~”
是紅姐在叫她,許知意收回思緒,應道:“來了——”
堂前,紅姐叉着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怒道:“剛來揚州城不到半年,就急吼吼的要去出海,那優質麥種何處尋不得,非得去找那抗旱的!”
從許知意說要出海開始,紅姐的嘴就沒停過,可雖這樣說,卻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從昨日開始她便一直忙前忙後的找可靠的出海商船,這不今日,剛得消息,知道熟人孫貴明日領着商船出海,特地請人留了間上房,便急匆匆的來找許知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