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這時,有敲門的聲音在外響起,李惟初立馬平身躺好,給了如影一個眼神。
如影接收到他的示意,雙眸凜冽,小心翼翼卻又警惕萬分地走到門後,冷聲開口詢問,“誰?!”
仿佛隻要開口的是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影就會立馬拔出握在手中的短刃。
門外傳來一聲熟悉而又平靜的聲音。
“趙疏玉。”
不知怎的,如影松了口氣,回頭将目光看向李惟初。
李惟初閉着眼睛,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随後他放下握在手中的劍柄,對門外的人道:“趙姑娘,縣令請您進來。”
話音剛落趙疏玉便推門而入。
她還未開口說話,隻聽李惟初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早知你閑不住,果不其然,如影前腳剛将周玥抓進縣衙,後腳你便來了。”
“縣令早知我是多管閑事的性子,如今還要攔着我嗎?”
李惟初從床上坐起身,一臉嚴肅地端詳着趙疏玉認真的小臉。
“自然沒有這個意思。”李惟初淡聲道。
他如今“身負重傷”不便出行,他的暗衛們自是另有他事而做,如今調查周玥之事自然落在趙疏玉的頭上。
“我給過你一塊令牌,你可佩戴了?”
趙疏玉搖搖頭,她解釋道:“這等象征着權利的物品,我自是不敢大搖大擺地戴着,免得遭人側眼。”
李惟初輕嗯了一聲,明知故問道:“你今日想來做何事?”
“你既心知,又為何明知故問?”趙疏玉此行并不想和他兜繞什麼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周玥之事,想必和劉世堯之死脫不了幹系吧。”
李惟初眼中露出一絲興味,“說說看。”
“劉世堯剛死第二天,周玥就被抓了,而她又在劉府,這不是殺人兇手,還能是什麼?”
李惟初聽罷,隻點了點頭,說道:“有理。你還記得我二人去藥玉坊之前去的那處府邸嗎?”
趙疏玉不知他是不是還疑心自己用心不軌,刻意問出這句話,還隻是随口一問。
不過她并不想身纏過多的瑣事,于是搖頭,斬釘截鐵道:“隻走過一次的路,我自然不會記得。”
李惟初對此回答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道:“既然如此,如影……”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如影,道,“你便帶趙姑娘去吧。”
如影對待任務時的态度與平常愛說笑的樣子截然不同,他斂下神色,領命道:“屬下遵命。”
趙疏玉卻擰緊雙眉,問他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李惟初一挑眉,他道:“你并不需要知道。”
“我自然要知道。”趙疏玉道,“若是什麼龍潭虎穴,我可不就行差踏錯,到落得個掉進你陷阱的下場?”
“你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何必害你呢?”
李惟初見她還是一臉狐疑的神色,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松口道:“你所見之人即為昨晚之人,你想做什麼自與她去說,她會成全你。”
趙疏玉仍緊擰雙眉,對他的話存有一絲懷疑。
隻不過時間緊迫,估計袁群毅此時已在審問周玥了。
而一旦周玥認罪畫押,那麼一切都來不及了。
想到此處,趙疏玉更覺此時便是一分一秒都十分急切,不容浪費!
“事不宜遲。”她回頭看向如影,“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如影最後看了一眼李惟初和涼絲,而後領命帶着趙疏玉走了。
一路上如影拽着趙疏玉的衣領在房檐上飛檐走壁,趙疏玉發誓,這是她這一輩子最狼狽的時候。
如果她的腿沒有傷,她就不會這麼屈辱地被如影拽着衣袖,像拎小雞一樣拎着她。
想着,她緊閉雙眼,暫且不去看和想自己的狼狽。
一番雷電迅馳之後,她穩穩落在那處房宅的内院。
而在他落入内院的一瞬間,四面八方圍來一群女婢,她們身着一襲嫣紅色衣裝,皆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們二人。
如影倒像是見怪不怪,對其中一個穿着有些不同,與其他婢女們衣裳上的紅色更深一些。
他有禮道:“姑娘們,屬下奉主上之命來求見你家主子。”
那婢女自是認得如影,将目光轉向趙疏玉。
她知道婢女們是不信任自己的身份,于是她衆目睽睽之下從勁裝的衣袖中掏出一塊令牌。
——她明明跟李惟初說過,她沒有帶令牌。
李惟初果然還是不信她說的話。
趙疏玉将令牌展示在衆人面前,而後對為首的那人說道:“我要見你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