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柴平所言,滿堂無人不驚。
縱然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一個個都習慣了掩耳盜鈴,也都覺得諸事不宜說破,裝裝糊塗甚好,故,對于挑破話題的柴平,無數的人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平兒。”符太後都要瘋了。柴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敢坦然的承認自己有殺人之心,以趙光義的性子,他能放過柴平?
第一時間符太後已然将視線落在趙光義的身上,趙光義眼中流露出震驚,随後卻是了然,再之後是眼下一片陰狠。
“晉王。我與晉王不同,晉王醉酒隻敢對婦孺動手,無非是因為花蕊夫人無法反抗。滿院子的人那麼多,為何晉王不同旁人動手,隻對花蕊夫人動手呢?将心比心,無非是心存殺意罷了。”相比于旁人的不可置信,不好意思,柴平更想向所有人揭示,借口用來掩飾的從來都是最純粹的目的。趙光義想殺人,目标明确,至于其中的原因,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的,想是都明白的。
趙光義的眼中不僅有憤恨,還有惱怒,柴平想幹什麼?
偏柴平笑靥如花的繼續問:“怎麼沒有人問我,我為何對晉王起了殺心呢?”
别說,别說,誰樂意聽這種事情?
如今這周圍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不長耳朵。
“方才聽着諸位論起所謂兄弟之情。所指晉王醉酒險些殺了花蕊夫人一事,陛下若是揪着不放,執意計較,就是陛下重色輕弟,不念兄弟情誼。但不知,晉王借着酒意要射殺花蕊夫人時,心裡可有半點顧念陛下作為兄長之心?”柴平的話音落下,無數人臉色都變得相當的不好。兄弟之情,怎麼能隻要求一人,而讓另一個人有恃無恐?
兄弟既然是兄弟,兄友弟恭,彼此都把彼此放在心上,才算是真正的兄弟,否則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趙匡胤越聽心情越發好,望向柴平的視線透着說不出的滿意。
不錯,既然是兄弟,誰對誰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為什麼錯的人是趙光義,結果到最後卻都将錢歸到趙匡胤的頭上?
“陛下,臣弟心中怎麼會沒有陛下。臣當真是一時醉酒失手,絕無殺人之心。更非心中沒有陛下。請陛下相信臣弟。”趙光義被柴平越說,額頭的冷汗落得越多,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被柴平揪着這點事兒不放。而且意圖放大影響。
“晉王這是敢做不敢當。我倒是不怕告訴晉王,我放才射出箭時,心中存的是殺了晉王之心,半點不假。至于我想殺晉王的心嘛,我敢說出我想殺你的原因,晉王敢說你為何有心要殺花蕊夫人嗎?”對于趙光義的否認,柴平一個字都不可能相信。而且事到如今怎麼能夠收手。蛇打七寸,要麼不打,要打就得打得他再也休想傷人。
趙光義此時連生吞了柴平的心都有。
可惜柴平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晉王不想知道嗎?或者在場的人們沒有一個想知道,我為何要對晉王放箭?”
真,沒有人能夠想到,會有像柴平這般上趕着想把自己為何要殺人的心思倒出來的人。
偏本來沒有把趙光義動手企圖殺害花蕊夫人一事放在心上的人,在柴平的介入之後,柴平是一回又一回的盡往趙光義的心上紮刀,一回一回的讓他被逼入絕境,眼瞅着所有人瞧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趙光義縱然心裡巴不得把柴平弄死,也須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才成。
可他要怎麼解決?
“郡主說笑了,郡主豈能有殺人之心。”趙光義斷不能往柴平的頭上扣帽子,同時也斷然不允許有人往他的頭上扣帽子。
現在的情況是柴平沒事,他也會沒事兒,柴平但凡有事,他也絕對跑不掉。
“說得不錯。不過是一樁小事罷了,當不得真。平兒你不可胡鬧。”這頭鬧的動靜越來越大,聽到消息的人自然也是越來越多,自有那着急的人趕來為人解圍。
一群人聽到聲音望向那不遠處行來的人,大宋的太後杜氏。
“太後。”杜氏年近六十,頭發已然全白,手拄拐杖,滿頭珠翠盡顯華麗莊重。緩緩行來時,視線落在趙光義身上,随後才落到趙匡胤身上。
“孩子鬧着玩的事,如何當得真。”杜太後此話聽起來像是偏着柴平,事實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