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聽白一頭霧水,左看看右看看,着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李木魚也懵懵地問,“怎麼啦?”
李星瀚耐心訴與她道,“這孩子與母親在河邊浣衣時被一男子給敲暈抱走了。”
玄燭接着說道,“他們似乎在一個廢棄的石材洞裡,裡頭關了不少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哭聲震天,洞裡台子上,還有孩子的屍體…”
“什麼!”
李木魚與任聽白異口同聲,都一副震驚的樣子。
李星瀚繼續道,“這孩子還算機靈,趁着出去解手,得以逃脫,一路上跑回來,應是前頭那村子裡的。”
“那豈不是他回不了家了?”李木魚倍感疼惜,“他們村子的人都死了…”
“先冷靜。”玄燭沉聲道,“我與大星已經給這孩子做過驅夢了,那些被抓走的痛苦記憶不會再困擾他。”
“待會兒,小白留下來看着他,我們三個再去村子裡看一看,萬一還有幸存的村民的話。”
李木魚鄭重點頭,“好。”
玄燭蜷指生成一個氣彈往她腦門彈去。
瞬間,李木魚叫苦,“啊!”這一下有夠她受的,皺地臉半天緩不過來。
“叫你認真些你認真到哪兒去了?”玄燭指責道。
“我說了我不行嘛!”李木魚反嘴。
玄燭起身,繞過她出去,“你說你不行,你當然不行,你怎麼不說你一定行!”
“哼!”李木魚氣惱,“明明就是不是修煉的材料,祖師爺爺又不是沒跟你說過。”
“休要把你祖師爺爺搬出來壓我一頭。”
李星瀚從中調和,“你倆怎麼還吵起來了?”
填飽肚子後,玄燭在營地附近點了熏香,以防他們不在任聽白出意外。
“北賈村。”李木魚一字一字念出村門樓上的字。
“有北就有南,應該還有個南賈村吧?”
“或許吧。”玄燭歎息着說道。
眼前的凄慘場面,叫所有人心生哀憫。
李星瀚半遮面綁上一塊方巾捂口鼻,他随手遞給李木魚一塊方巾,“系上吧,以防萬一。”
李木魚仰頭看着他,“給師傅吧,我不用。”
“我有啊。”玄燭接話道。
三人再探這北賈村,心情格外沉重。
“分開搜查吧。”玄燭提議安排。
可看見趴在地上已經屍變的軀體,李木魚突然心生悲痛,挪不動腳步。
玄燭剛邁出一步,察覺她不動,便回頭安撫她,“害怕就在這兒等我們。”
李木魚搖頭,“不是害怕。”
李星瀚輕聲,“你在這兒給我們放哨,萬一有人來的話。”
李木魚被他倆強制安排在村口等待。
她放眼眺望這寬敞街道的盡頭,期望着這街上有活動的痕迹,哪怕是一隻老鼠,又或者,風吹起樹葉,總不至于死寂沉沉,整個村子都死了。
玄燭借以輕功瞬移于左邊一排的人家進進出出。
李星瀚利落闊步穿行于右邊一排的人家。
兩人皆無功進出,沒有一點兒傳喚她的迹象,李木魚知道了,是他們沒有發現生還者。
她毫無察覺地淚濕了眼眶。
到底是怎樣的天災人禍導緻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去?
這裡,是那個男孩兒再回不去的家,他的母親或許在失去他的絕望中遭此大難,那是多悲劇的事情,那些人兒,該多可憐。
玄燭先回來,很遺憾地搖搖頭,“沒有生還者。”
李星瀚從街道盡頭那戶一路奔跑回來,氣喘籲籲,“沒有發現。”
玄燭回頭,望着這村子,“大部分逝者已經在屍變了,我想,我們既然經過,不妨送他們一程。”
“嗯。”李木魚與李星瀚齊齊點頭。
玄燭從腰間小袋子裡取出一包東西,“尋蹤香,每個逝者身上都留一點兒,不知道夠不夠,就從最後面的人家開始吧,萬一不夠,前頭的,我們自己扛出來。”
李木魚疑問,“師傅,這是做什麼?”
李星瀚解釋道,“已經屍變了,為不造成更多影響,得燒了這裡。”
李木魚瞪大了眼,吃驚不已,“這裡,要全部燒掉嗎?”
一具具屍身在玄燭的念力牽引下從空中飛來落地,整齊排列一排,又一排,胖的,瘦的,年輕的,還有年邁的,還有孩童…
李木魚背過身去,再看不下去。
天空降落屍雨,是無辜者的生命。
空氣中溢出火油的氣味兒,火光起,驟然間大火熊熊。
炙熱的溫度炙烤大地,燒毀房屋,沖天蔓延,吞噬一切病與邪。
李木魚忍不住抽泣起來。
而手忽然被牽住,她驚奇轉頭,李星瀚立于她身旁。
他說,“讓我們送他們一程吧。”
以神明的名義,頌念祝福,往生無病亦無災,一生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