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北賈村這事兒我們要上報給官家嗎?”李木魚跟在玄燭身側好奇問他道,幾人正往營地走。
玄燭低眉垂眼靜默數秒,這才開口,“我會發信把消息傳出去,此事事關重大,是得官方介入調查,我們也不該介入太多。”
村子都給人燒了,還說不該介入太多?這純粹牽扯其中了才是吧。
李星瀚端臂身前,擡手抵住下巴暗自思忖,悠悠道出自己的想法,“能一時間讓全村人身患惡疾的可能性并不多,莫非是集體飲水出了問題?我們倒是可以稍微調查看看。”
“倘若真是水的問題,那沿路流經之地,都難以避免這場災難。”
玄燭兀自終止他的推測,“先回去看看那孩子的情況吧,看能不能從他那兒得到點兒線索。”
李星瀚又顧慮問,“若是孩子問起回家的事兒該怎麼說?”
“你倆想想吧,你倆比較有經驗。”
玄燭說完,一個闊步走在前頭,留他倆獨處的機會。
李木魚與李星瀚面面相觑,下一秒又都别過臉,因那一個突然的對視而心思翻湧。
李木魚小聲,“師傅說的經驗是指什麼經驗?”
李星瀚與她走在一起,了然于心玄燭的話,“師傅的意思,你無父無母,而我不知打哪兒來,讓我們開導那小孩。”
“哦哦。”李木魚呆呆點頭,還真認真思考起來,靈機一閃,她輕快道,“你倆幹脆把那孩子的記憶清空得了,省得他難過,然後像你一樣,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李星瀚默默歎息,“清夢師要是有這等能力,那該多可怕。”
“那你不是跟師傅一起,都抹去小孩兒被綁架的記憶了嗎?”
“不是抹掉,隻是模糊轉換了那部分記憶,那孩子若醒了,我們稍加引導,他會認為是一場夢。”
李木魚恍然,“也對喔,不然的話,你們觸碰禁術,也會走火入魔的吧。”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當初你被秦霄手下那位術士給控制,你有沒有其他感受?知不知道自己被控制了?”
李星瀚搖頭,“什麼都不知道,意識停留在最後一刻,直到醒來。”
“但有一點兒可以肯定,那人能同時操控這麼多人,定是有什麼秘藥輔助。”
“想想也對,一直以來,青松派也沒哪位大師能同時進入多個人的夢元。”
李星瀚沉着思索,“其實,也不排除他一定是使用了青松派的禁術,仔細想想,能操控人的意識,首先他得先能控制到這些人。”
李木魚嚴肅點頭,“也有可能,那人是魔神的爪牙。”
李星瀚不禁發笑,“有意思,小小萬冬城,凡人修仙,竟有這麼多花樣。”
“倒也沒有什麼花樣啦,萬冬城分四大地界,北冥有靈,南修心大法,東原盛五行秘術,還有就是西毒傀儡。”
“但西邊的傀儡術一直隻是個傳聞,因為極易被誤解與魔神有染,人人避之,隻是不知道,還是有人鑽研此術,經過上次森林一戰,也算是領教了傀儡術的厲害,實在可怕。”
“南邊有你們青松派我理解,專習修身治世之法,東原五行是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其實還沒到東原的地界,等到了那頭,你會看到無邊無際的原野,起起伏伏,在那裡盛産各種各樣的礦金,不同礦金加以火煉,都有不同的用處,整個萬冬城官方的兵器就由他們打造,還有青松派要用到的法器,大都也出自他們之手,他們是很厲害的煉金術士,而蘇家,是東原最大的煉金家族。”
李星瀚想到此前在人間的觀望,實在沒什麼厲害之處,便輕視道,“聽着很厲害,實際上也就那樣吧,沒見過他們有多大能耐,也就那些活死人讓人吃驚,一旦控制,會是很大的麻煩。”
李木魚扭頭注視他,“你是想到什麼了嗎?聽你這話,好像也了解一些?”
李星瀚餘光一瞥她,輕聲道,“對于這座城我其實很陌生,一些推測,不過是在找到你們之前,我的所見所行所感而已。”
李木魚應和點頭,“也是,這世間有太多傳聞,聽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但我長這麼大,到過那麼多地方,也沒見過太厲害的人,我甚至覺得他們都沒有師門裡的那些師叔厲害。”
“你們可算回來了,那孩子醒了一會兒了。”任聽白跑着過來,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招呼他們幾人。
玄燭瞬移進了幄帳。
其他三人也忙跟着跑過去。
幄帳裡,男孩兒抱緊雙膝縮在角落裡,恐懼充滿了他的眼,很是防備地擡眼看他們。
“求求了,放我回去…”男孩哭訴哀求。
李木魚小聲疑問李星瀚,“怎麼回事?他想起來了?”
李星瀚不明所以搖頭,也是為難。
玄燭蹲身在男孩兒面前安撫他,“孩子,别怕,你隻是走丢了,做了一個噩夢,現在沒事啦,别擔心好嗎,你安全了。”
“我要回家…”
男孩兒瞬間淚濕了眼眶,口氣柔弱,又不知所措。
李木魚看着,一想到他再回不去,心裡就悲痛。
可該怎麼與一個想回家找母親的小朋友說那慘劇呢?
是不能說的。
李星瀚走過去,和顔悅色,向男孩兒伸出手,“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嗎?”
男孩冷靜下來,點點頭,“嗯。”
“可以帶我們去嗎?”李星瀚問。
李木魚不解他的計劃安排,在他領着男孩兒過來時,李星瀚邀請她,“我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