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嘚嗒嘚嗒,馬車晃晃悠悠,告别了北賈村,一路東行。
賈逢年盤腿而坐車廂最裡面,靠近李木魚,安靜乖巧看他們幾人、聽他們聊那些令他滿心好奇又驚奇的事情。
任聽白憋了不少的問題,坐在李木魚與李星瀚對面,大敞開腿坐着,兩手撐于膝上,一本正經地質問二人,“你倆誰說,這人都變形成那樣兒了還能分分鐘給恢複原樣兒,到底用的什麼法術?”
李星瀚淡定十足,平聲靜氣,“淨化之術,守人心清明,除身體惡疾。”
“這世上,哪家門派有這等法術?”任聽白既吃驚又質疑,“若是這樣,天下人人人都修此術,還懼什麼疾病?”
“嗯…”李星瀚哼聲兒,要怎麼扯謊讓他信服,他顯得有些為難。
李木魚解釋道,“修仙問道的事兒也不是人人都有天賦呀,有的人覺悟那是一瞬間的事兒,有的人習的一生也沒什麼成就,李大星的本事,他行,其他人不見得行。”
任聽白歪着頭又問他,“你到底師出何門呐?”
李星瀚眨眨眼,遂坦然直面他,刻意強調道,“你知道的,我丢失了許多記憶。”
“哦…也是…”任聽白被這一理由說服,偏過頭仔細琢磨着他的“淨化之術”,接着又道,“你該不會是什麼醫仙吧?”
“醫仙?”賈逢年不禁重複了遍,便說道,“去年的時候,村子裡有人得了怪病,恰巧一名行醫之人路過,治好了那麻煩的惡疾,大家都叫那人醫仙。”
三人齊看向他。
任聽白問,“他叫什麼名字?”
賈逢年仰着下巴,目視車頂,很認真地想。
“好像,姓裴,名字中帶一修字,裴什麼修。”
任聽白搖頭,“沒聽過,在我們鎮上那一片兒,沒聽過姓裴的。”
李星瀚想了想,問,“那位醫仙救治的病人,所患何病?”
賈逢年道,“不知何病,但他的身體一直在腐爛,數月不見好轉,眼見着人要去了,就來了那位醫仙。”
李木魚問,“知道他怎麼得的病嗎?”
“他從礦上回來就不行了,後頭好了也再不去了,直說那是魔窟。”
“魔窟?”任聽白好奇,“他們那個礦,該不會是魔神的地盤吧?這是被魔神小小調戲了一番?”
賈逢年搖頭,“不清楚。”
李星瀚默默看了眼李木魚,“我在那口井裡,發現一個甬道,裡頭長有石英晶體。”
“石英是什麼?”李木魚呆呆地問。
李星瀚皺了下眉,“就是水晶…”
他咽了咽口水,補充說明,“石英晶體,人們通常叫它水晶。”
“我方才在想,裴醫仙救治的那人所患惡疾會不會與這次村民遭遇的一樣。”
任聽白提出疑問,“那人可是堅持了數月呢,師傅說他回師門的時候經過這裡村子都還好好的,從師傅回來,到年年走丢,這不過半月的時間。”
“而且,你知道的,才兩日,你的身體就成什麼樣兒了。”
“該是與劑量相關。”李星瀚淡聲道,“我想,在與師傅集合前,我們不妨去那礦場看看。”
李木魚問,“可是我們不知道在哪兒啊。”
賈逢年小心道,“我知道個大概方向,如果我們要去的話,可以試試。”
任聽白當機立斷,“那年年,你給哥哥指路,咱們往那兒走一趟吧。”
于是,他倆便在前頭負責駕馬。
車廂内恰好李木魚與李星瀚,意外獨處,李木魚既害羞又有諸多疑問。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不說話,她糾結該怎麼開口。
李星瀚餘光一瞥,察覺她的疑惑,便道,“想問什麼問吧。”
李木魚想了想該從何說起,是該先表達關心合适還是先問他身體病變有什麼感覺合适?
李星瀚見她語遲,尋思她在糾結什麼,又或許隻是擔心他的情況,便肯定地說道,“放心吧,我沒事,都好着呢。”
“哦。”李木魚以為被看穿了心思,心下慌亂,“那個,我是想說,很抱歉我醒地晚了,差點兒害你送命。”
李星瀚滿目溫柔斜睨着她,她一睡不醒,是他忽視了這點兒,可她在夢境中另一時空經曆了何事,他同樣擔心。
他安撫她道,“不用自責的,我知道你會回來救我,而且你已經把我救下了不是嘛。”
“看見你那樣,我差點兒沒認出你。”
李星瀚看着她低頭回避的樣子,調侃她,“什麼時候變這麼害羞了?都不敢擡頭跟人說話?”
“啊,是嗎。”李木魚這才慌張擡頭,強制自己對上他的眼,“這下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