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瀚嘴角含笑,滿意點頭,“嗯。”
李木魚又想動腦袋避開他的注視,李星瀚忙開口以喚回她的注意。
“其實,你醒來的剛好。從喝下井水沒多久身體開始出現反應,我就一直在記錄身體的感受。”
李木魚專注看着他說。
李星瀚對此很是得意,他因此能光明正大地看着她,溫若靈兔,惹人垂憐。
他接着道,“喝下去沒多久身體開始乏力,漸漸地呼吸都變得困難,皮膚又痛又癢,卻實在擡不起手來撓一撓。”
“我能感覺膿血滲流就來,滲透衣服黏着裡頭的皮膚,接着一發不可收拾,黏上膿液的地方開始發熱,開始一片一片地長疙瘩,仍是又痛又癢,這個時候,任聽白在一邊說話,我已經聽不清了,意識整個被痛覺占領,他的哭聲也在遠離,其實就是我快要聽不見了。”
李木魚抓住他的手臂,抹上他的衣袖細看他的胳膊。
李星瀚笑了笑,溫聲道,“沒事兒啦,相信我。”
李木魚這才放開他,“你是說,這其實是會傳染的,膿液本身就攜有毒素了?”
“那小白在照顧你,他會不會也感染了?”
“是。”李星瀚肯定點頭,“我也已經消除他體内的毒素了,說起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那種毒,是一種能與血液反應的礦物分子,二者結合,就開始産生連鎖變異反應。”
李木魚懵懵地眨眼,說不上來一句話。
李星瀚笑了下,道,“你隻要知道,就是一種毒就是了,且大概率産自某種礦石,所以那礦場,咱們得去看看。”
“嗯,不然的話,那一村子的人,豈不是都枉死了。”
“對了,還有你,你在夢裡怎麼樣?”
說起來,李木魚就提起興緻,“我越來越不明白了,為什麼有的時候我能記得夢到了什麼,有的時候一醒就忘了大半呢。”
“而且有的時候她知道我在,有的時候,又不知道我的存在,這次更離奇,我竟然實在地感覺到她了。”
李星瀚愕然,這樣的情況,也已經超出他的認知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在她需要我的時候,希望我會及時出現在她身邊。”
李星瀚眼眸顫動,心頭一緊,“難怪你醒不來,是你夢裡那個人困住你了對嗎?”
“那倒不是,我說我要急着救一朋友,我們就告别了。”
李星瀚松了口氣,心裡如春風和煦,帶來盎然生機,他平和應聲,“嗯。”
橙色的雪紗袖下,隐約露出她放在腿上的玲珑玉手,李星瀚瞥見,不知是習慣了還是心動使然,他想握住她的手。
突如其來的安靜,情意綿綿,愛意湧動。
李星瀚還是伸手過去,覆掌握住她的手,李木魚投來怔然目光,他隻是平淡地道,“如果可能的話,帶我一起會會你夢中那人吧?”
李木魚愣神,暴風思考他此舉何意,貿然産生的肌膚接觸,這合适嗎?
她剛要開口,外頭傳來任聽白一聲,“到了。”
李星瀚抽回手,起身邀她,“走吧,去看看去。”
礦場之大,出乎想象,放眼望去,是一個深坑又一個深坑,銀練似寒,如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面。
其中有人背着背簍在運送石塊兒,頭頂陰雲,腳踩碎石,弓背低頭,往返于礦井與礦車之間。
“這…恐怕不好找吧…”任聽白被眼前的場面給震懾住,他看了看不遠處并無什麼稀奇的石塊兒,“就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寶貝?”
李星瀚冷靜巡視,在礦坑外圍,有一跪着雙手合十虔誠祈禱的老婦人。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問問。”
他奔跑過去,老婦人身前插着一炷香,身邊放着一提籃,地上有燒火的痕迹。
李星瀚蹲身詢問,“您是在此祭拜嗎?”
老婦人不說話,嘴裡念叨着什麼。
李星瀚又問,“您知道魔窟在哪兒嗎?”
這令老婦人睜眼,枯瘦黑黢的面容絕望至極,手指不遠處一坍塌堆了積石的礦口,感歎道,“那不就是魔窟嘛,吃了多少條命啊。”
李星瀚循着婦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倒看不出有何異常。
他好奇問,“他們是在開采什麼礦?”
婦人起身,沒答他的話,拎着提籃往林裡走,嘴裡念叨着,“作孽啊,老天都看着呢,這天罰,早晚要落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