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池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或許,這二十年,他真的變了很多。”他從前從未看出沉垣對沉清瑤還有兄妹之外的感情。
“哥哥,我聽說,二嬸嬸她……”沉清瑤口中的二嬸嬸,便是沉垣的母親。
“你聽說她從前愛的人是父親,後來卻嫁給了沉重叔父?”
“是。”
“那是上一輩的事情,和我們無關。不過,我記得阿環也是……”
“坵下蛇族。”兩兄妹一起說道,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南宮櫻。
南宮櫻雖不認識邱環,但是聽到“坵下蛇族”四個字,心中還是不由地一驚。
沉清瑤見他面色凝重,趕緊說道:“阿櫻,環姐姐雖也是坵下蛇族,但她是個好人,而且以前也一直都在地界之森。”
南宮櫻笑了笑,說道:“我隻是在想,坵下似乎比其他任何一族,都更想要神之心。”
“你懷疑是第四股力量是坵下?”
南宮櫻搖搖頭,說道:“我之前也想過,可若是他們在祭心禮的時候拿走了那顆心,後面便沒有必要傷我;若是他們在祭心禮之後,大家都以為神之心已經拿回了地界之森,他們也沒理由去找公主換心。”
“所以你覺得,不是他們?”
“按理來說,應該不是,除非……”南宮櫻想了想,說道:“除非在祭心禮之後,他們得從哪裡到消息,神之心被公主給換了,然後他們去她,将心換了。回去發現是假的,于是又去人界追殺沉垣,卻一不小心将傷了公主。但是這個可能性也極小,因為我看那天在将軍府上空,他們的反應,不像是知道公主會突然變成那樣。”
“也或許,他們不知道呂舒榮是箴源族人……”沉清瑤說道。
南宮櫻點點頭,“倒是也有這個可能。”
三人正說着,卻聽得樹屋外吹起一陣風,屋檐上的鈴铛“叮、叮、叮”地響了起來。
南宮櫻和沉池趕緊來到屋外,隻見空中幾個黑衣夜行者正圍着一個紅衣黑紗的女子打鬥,那女子遮住了半張臉,南宮櫻看不清面容。
沉清瑤在他們二人身後緩緩走出來,看見那女子,脫口而出道:“環姐姐。”
邱環聽見聲音,看向沉清瑤房外的走廊,沉池站在那裡,邱環慌了神,喃喃一聲:“少主。”她手裡的鋼索遲了一瞬,便被夜行者擒住。
沉池面色平靜,示意夜行者将邱環帶去木靈枝的前廳。
邱環被綁住手,跪在地上。她和沉池都沒料到,再見竟會是這樣的場景。
沉清瑤本想上前給邱環解開,被南宮櫻拉住,他遞了一個眼神,沉清瑤轉頭看見沉池一臉的嚴肅,便坐了回去。
邱環淚眼婆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沉池,眼眶浸滿了淚,許多話哽在心中,一句也說不出來。
沉池盯着她,也沒有說話。
沉清瑤先打破了安靜地氣氛,“環姐姐今日來地界之森做什麼?”
“我……我聽說,神君回來了,所以順路來看看。”
“哥哥也是剛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姐姐。”
“無妨,回來便好。”邱環依舊看着沉池。
沉池終于開口道:“坵下事務如此繁忙,小君怎麼有空來地界之森?”
“少主,二十年前,邱環離開,實屬無奈。”
“那便說說你的無奈。”
邱環的記憶拉回到從前,“二十年前神林節,少主突然身亡,地界之森亂作一團。我因為平時照顧少主的日常起居,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他們那時除了争夜行軍的令牌、争神君之位,還争少主的死因。可是與少主有關的一切都查過了,也沒查出一點兒證據,甚至查不出死因。我知道他們最後一定會推一個人出來擔着這件事,所以扮成夜行者的樣子,趁亂逃走了。”
沉池咬了咬嘴唇,詢問的目光看着沉清瑤。
沉清瑤點點頭,其實那時的她天天守在沉池的棺材旁邊,寸步不離,對一切的發生都沒有太深的印象。是後來在牢裡,才将這些事情捋地清楚了一些。
“我記得你從前跟我說,将清兒當成自己的妹妹?”沉池看着邱環的眼睛,繼續說道。
“是。”
“那她被關在牢裡十二年,你知道嗎?”
邱環眼裡的淚水滾下來,她有些震驚地看着沉清瑤,“我……”
“你以為她是沉家人,所以他們不會把她怎麼樣?還是反正……你也沒有辦法?”沉池走到邱環的面前。昨日伊人笑靥,今日淚千行。
“少主,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
“不,你沒有對不住我,你确實無可奈何。你留在地界之森,隻會和清瑤一樣被關上十二年,甚至更久。”他繞到邱環的身後,将捆住她的繩子解開,他指着旁邊的椅子說道:“坐。”
邱環依舊跪坐在地上,沒有動。
沉清瑤過來将她扶起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環姐姐,我從不怪你。”
沉池走回去坐下來,繼續問道:“聽說,最近坵下又死了不少人?”
“是。”
“所以你今天來是?借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