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一族的恥辱,也是他們一族的悲哀。
桐花想起那個溫柔的女子,心底也是有些難受:“隻希望這一次的客人不會是那種忘恩負義之徒。”
燕明月拍了拍桐花的肩膀,“好了,快去和大家說這個好消息吧。”
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個陌生女子進入村寨需要提防?
等她真的露出狐狸尾巴來,依翎兒的性子,也不會饒過她。
桐花點點頭,人走到了鼓樓樓梯口。
回頭,又瞧見了手裡握着遙音石的寨主。
發絲被風吹得輕搖,草深色衫子獵獵作響。
輪廓冷郁郁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前。
似乎已經沉浸到多年前的回憶裡。
桐花忘記說的話,也咽回了嘴裡。
**
“到了!”
少年一點也不掩飾的驚喜,被他握着的手也是熱乎乎的。
芷衣喜歡他活潑的性情。
當然也歡喜這趕路了一天,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容姑娘,我幫你取下白绫。”
“好。”她輕柔地回聲。
有一隻手飛快地取過她眼睛上的白绫。
視線有那麼一瞬,并不适應外界的光線。
低頭側着臉看向她少年笑意洋洋,無憂無慮。
他向她說:“容姑娘,這是我們寨子外的巨石陣,要繞過這裡才能進去。”
眼前似峽口。
他們剛剛走了出來。
夕陽像是血染的花斑,潑灑在視線可見之處。
腳下是敦實的黃泥土地,長着幾乎曬得幹癟的野草野花。
那石陣如披着盔甲的士兵掩沒于蒼樹荊棘以後,仿佛時時刻刻都能調兵遣将騰挪出一個迷宮……
芷衣還來不及細看,蓦地對上一雙冷徹冰泉般的墨眸.
盡管此刻她對這機巧的石陣很有想法,也警惕地移開了眼簾。
眼瞳若隐若現淡淡的瑩光被她内斂而去。
沒錯,她剛才隻是下意識地用了瞳術查看。
很明顯的,燕焉這位兄長可不喜歡她窺探的目光。
或許這和從一開始他對她有所懷疑有關。
可那又怎樣,不管他是多麼不願意她跟着他們回這寨子。
最終她似乎都成功了。
少女回頭向少年笑了一下。
在這夕色裡,眉眼也是溫柔的。
大病初愈,又行了這麼久的遠路。
也是羸弱的,瑩白的。
叫人心生憐意的。
她擡頭看向自己笑,心底好似細細的絨毛撓着癢癢,恨不得捏捏她的臉,可又擔心自己唐突了她。
少年還是頭次簇生種種心情。
“容姑娘,你可别擔心,我們寨子裡的人可好相處了。”
芷衣羞澀地哦了一聲。
眼睛卻張望了着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燕翎,臉上擺明兒地帶上了憂愁。
“阿兄——你說是也不是?”留意到她的目光,燕焉拖長了聲線,問燕翎:“阿兄——你說是也不是?”
年輕男子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算是默許了。
“你看!容姑娘,就連阿兄也這麼想呢。”燕焉樂觀地說。
也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間裡,這兩兄弟到底是交談了什麼,燕翎沒對他帶她回村寨有任何意見。
芷衣嘴角也微翹,“若是打擾到你的族人,那可真不是了。”
她身後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狐狸尾巴在搖曳着。
燕焉覺得她笑起來極美。
旁觀的燕翎扭開頭,:“還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