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衣撇嘴，果然這人早就有準備不是。

他們一落地，縱然輕巧無聲，可此處應該是太久沒有人迹了。

樹上的猿猴非但不跑，一雙雙眼睛反倒盯着她們，很是兇戾。

後知後覺，他們這是無數雙妖獸盯着了。

“翎公子，我左右，你前後如何？”相思劍一回到她手裡，就已铮铮作響。

似迫不及待地對這些不懷好意的妖獸發出喋血警告。

“嗯。”

他利落地答，一瞬間就已向前後兩邊發出一擊。

誰能想到，他們竟還會有并肩作戰的一天？

他們意在找到燕焉，并不和這些妖獸糾纏。

攻伐也取其捷。

芷衣細心，切斷它們的後路。

讓後來想助她的燕翎發覺已無後顧之憂。

相思劍上的血被她拭去，察覺到燕翎目光，芷衣下意識地一笑。

那雙婉婉剪水般的秋波很生動，在這狼藉之地，恰如春水梨花般溫柔妩媚。

“走吧。”燕翎卻沒有和她多說話的打算。

芷衣唇邊笑意淡去，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倒是絕情、冷酷。

也不知道燕翎用得是甚追蹤之術、牽引紙書？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燕焉所在之處。

還未見到人呢，纏鬥之聲、靈氣的振動就已經被他們注意了。

不知是誰先看向對方，或許就是剛才那一戰，已有些默契了。

這一眼的對視後，兩人就同時奔向那個方位——

在外圍雖有林翳，但那瘴氣并不濃郁。

而這裡，仿佛随手一拔都是黏稠的氣流。

迷霧重重裡隐約有着大片大片的黑雲朝他們而來，撲簌振翅。

芷衣聽聲辨位，躲開了。

情急之下，她喊道：“翎公子小心！”

可那人卻是迎面而上，比她這個劍修還要鋒芒畢露。

不知何時，他修長的指骨間攥着一枚碧綠色的折符，異常鮮豔，碧色欲流。

在那烏雲般飛來的妖霧襲來之時，從他手指間飛了出去。

碧瑩瑩的亮光一瞬之間裹挾住了那團烏雲，在上方爆炸開來。

直到這妖霧墜地，周圍翳氣也跟着消散。

芷衣定睛一看，哪是什麼妖霧，分明就是一群蝴蝶。

燕翎看她，“這是鬼蝶。”

前方清晰可見，在幾近枯萎的藤木之間，有着一口偌大的枯潭。

漆黑如烏雲般的鬼蝶影影綽綽中，一株泛着幽幽藍光的，似琉璃質地的蘭草生長在污泥之中。

"阿兄，容姑娘？"少年驚喜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燕公子……？”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芷衣就要走近靈潭，去看得更清楚一點。

身側的年輕男子墨眸一眯，冷淡地開口：“别動。”

“容姑娘，你别過來！”燕焉的音色裡就帶着幾分的慌張。

芷衣擡出去的繡花鞋還未落下，枯潭邊緣淺淺的水裡就有漆黑的東西密密麻麻地浮了上來。

幾乎形成了一面薄薄的牆。

那是成片的鬼蝶，冰冷的複眼、靈敏的觸角清晰可見。

不是一兩隻，而是成片地，同時望向她。

就算是早就在這一年裡的曆練裡見多識廣的芷衣，一時也有點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