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她腰肢輕搖,雙袖揚開,腳尖掠水,周身靈氣蕩漾,竟然就在這林翳蔽日之處舞了起來。
水面上是她的垂影,肌膚似花含露,香氣攝人。
燕翎不太習慣這秾豔到了極緻的香氣,蹙了蹙眉,仍望着這一幕。
就看她這引蝶之舞能跳出什麼明堂。
鬼蝶先是被她手上的蘭香吸引,很快就似被她吸引了,竟然雲從而來。
先是跟着她的垂影,在遲疑着什麼。
不止是周圍水畔防衛着的鬼蝶,就連原本纏鬥着燕翎的鬼蝶也來了。
甚至是守着那藍蝶影蘭處的,也似被這種莫名的牽引力所吸引。
“好香……”燕焉忍不住鼻翼一動。
之前那花妖的本命香也極為撩人,但他是有防備心的。
可容姑娘不一樣,連着對這香也生出了遐思。
隔着水畔,眼眶裡也映着她的身形,炫目的舞動。
令他想到了林澤之間的山鬼、神女。
輕雲蔽日,流風回雪。
遠而望之,自慚形穢。
“你還在發什麼愣?”
阿兄冰冷的音色響起在耳畔,跟着那些鬼蝶一起迷了神的燕焉立即清醒了過來。
随着鬼蝶過來得越來越多,似無窮無盡的時候,芷衣也感覺到了吃力。
她手中的引蝶香在逐漸地淡去,很快這些兇戾的鬼蝶也即将醒來。
“燕公子,快——”
她舞得愈發頻繁,靈氣流逸。
隻有幾隻執迷不悟的鬼蝶還在墨石邊,可能也受了那引蝶香的吸引,迷迷糊糊的。
燕焉輕而易舉地就出來了,可就在掠水面向他們這邊的時候。
他腳下的動作卻停滞住了。
眸光忍不住停留在那些許鬼蝶圍住的藍蝶影蘭上。
似有些不甘心的。
他受這麼多折磨,可不就是為了它。
“它還沒成熟,你采了作甚?”燕翎冷冰冰地道。
“阿兄……”燕焉還是有些收不回眸光。
芷衣這時根本就沒有餘力留心他們兄弟在交談什麼,隻一心把引蝶術牽引起。
見燕焉遲遲不過來,也有些焦躁。
燕翎蹙眉,看着臉色難看的阿弟說:“回來吧。現在你和它還沒有緣分。”
燕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于撤離到了他們身邊。
也就是在這時,芷衣終于無法維系住了,整個身子也像是逆風之蝶。
腳下趔趄,險些要摔,有一隻手迅敏地扶住了她。
她喘息着,靈海漸漸平息,虛耗過多的靈氣令她有些懵神。
額頭微微些許汗珠。
“還好?”
上方一道冷磁的聲音響起,她擡首才發覺扶着自己的人竟是燕翎。
“容姑娘,你沒事吧?”燕焉也是愧疚地問,很自然地從燕翎的手裡扶過了她。
“我沒事。”芷衣答。
她瞧了瞧形容有些狼狽的燕焉,忍不住低低一笑,“燕公子,你還是……你還是先收拾一下吧。”
燕焉一愣,偏頭瞧了一眼潭面水上自己倒映的影子,也是鬧了一個面紅耳赤。“容姑娘,見笑了。”
燕翎有些不适應地收回了自己空出來的手。
再看向他們,一樣的狼狽,倒像是一對少艾。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