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殺馬特嘛！”唐泠音發出了忘我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個毒舌婦！”王順昌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久才憋出這一句，“你知道在這附近找一個可以用的水龍頭有多難嗎？！”

“呵，殺馬特是事實呀！”唐泠音怼了回去，“你這樣還不是非主流嗎？”

“好了好了。泠音順昌，你們兩個不要鬧了。大家回家吧，明天開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明白嗎？”徐淩羽這樣說道，然後簡單和唐鈴音蕭玲解釋了一下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并且要求她們保密，眼角的餘光看向王順昌，繼續說道，“我們回去吧，這次事件應該也算是結束了，也不能一直在這沒人的地方待下去……我必須回學校把認知理解障礙的結界收了。”

衆人點了點頭。徐淩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王順昌和唐夢塵幾乎同時上前。王順昌在跨出一步後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唐夢塵，然後就退了回去。唐夢塵也感到了一絲尴尬，站在那裡不動了。

王順昌有些意外，但還是上去扶徐淩羽了。

徐淩羽通過渦輪網絡聯結的視網膜投影，投給了王順昌一行字：注意蕭玲，我試過了，認知理解障礙對她沒用，你多觀察她，本來不應該把無關人等牽扯進來，但既然她知道了，就必須收進組織好好觀察了。

王順昌愣了一下，看向徐淩羽，發現後者的表情仍是若無其事。于是衆人就這樣走出了停車場，繞回學校，回到班級，然後徐淩羽收了結界。

一直到放學，都沒有再出現任何情況。

回家的路上，徐淩羽挺直腰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默默地跟在了唐夢塵的身後。暗色的認知障礙結界成功遮掩了火箭車幻覺，人型核彈，還有小行星撞擊的事件，并沒有任何人發現。

走在路上，穿梭于人群之中，兩人一前一後，前面的人忐忑不安，後面的人心平氣和。然後，走在後面的徐淩羽開口了：“夢。”

叫我？一個字？啥？

“你是不是對我隐瞞了什麼？”

唐夢塵停下了腳步，心中思緒萬千。徐淩羽走上前去，看着她：“你似乎非常緊張，心跳比平常快了很多。”

“沒什麼，隻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唐夢塵并沒有把紅塵空間裡發生的事情看得太重，她反倒覺得那隻是一場夢，無足挂齒，要是拿出來說，反而會被嘲笑。

但好像之前遇到徐淩羽，自己也錯當成一場夢了……

“的确，多事之秋，以後的事情可能會更多吧。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吧，本來強行拉你進來，也的确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我應該尊重你的選擇。”徐淩羽還是有些後悔把蕭玲牽扯進來，這個時候又這樣說道，“算上蕭玲和你妹妹，已經有三個人了……你妹妹本來是唐氏，那還好，但是蕭玲，唉。”

一開始，自己很反對涉入深水，來到表面之下的世界。但後來逐漸發現，不論是否參與，自己似乎遲早都會被卷進去。如果自己在沒有徐淩羽陪伴的情況下遭遇那些事情，比如襲擊和天災，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世界已經逐漸變得殘酷無情，冰冷瘋狂。熱愛生命的唐夢塵逐漸感受到自己的弱小無力，她想着，也許應該做出改變，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不用像徐淩羽這麼誇張，隻要可以自保就夠了。

然後，就可以擺脫徐淩羽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家夥，即使獨自遇到危險也不用求救，可以自己解決。

想的有點遠呢。

跟上徐淩羽的步伐，唐夢塵想起了之前在紅塵空間之中和黑衣少年交流的場景，又想起了對紅塵樹的諾言，她沉默了。

自己真的要和他做朋友嗎？按照剛才的設想，也許自己隻是利用他，讓自己變得更強而已。自己不打算付出真情，因為徐淩羽的性格實在是太古怪，以及他的背景，所走的道路，遠不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利用是不能成為朋友的，唐夢塵深知這一點。

更何況，她不知道如何拉進兩人的距離，就算有時間，她也不認為自己可以成為所謂希望的象征。

她自強好強，但她尚不明了，前路如何。

“話說，你有沒有，夢到一棵巨大的樹？那棵樹在一個湖心小島上，上面的樹葉就和你眼睛的顔色的一樣。”徐淩羽突然問道，“還有，那個世界幾乎就沒有除了那種顔色以外的顔色。就連天空，湖水，都是充滿詩意的桃紅色。”

那是真的？不是夢？

“那你還夢到了什麼？”唐夢塵有些緊張地問道，臉頰微微泛紅。

“我還夢到了很奇怪的事情呢！在巨大的湖心島，一顆巨樹下宣誓許願。”徐淩羽笑道，“神界的生命女神和至情女神就在那裡，按她們的說法，我應該去跟你談戀愛呢，哈哈。”

那麼，應該，不是夢了。

“說實話，我倒是挺想諾倫殿下的。”徐淩羽突然收住了笑，變得傷感起來，“唉。”

“那，你許了什麼誓言？”唐夢塵問道。

“你想知道？”徐淩羽停步，轉身，反問。

唐夢塵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我希望被你親手殺死。”

空氣有些凝固。

“為什麼？”唐夢塵看着徐淩羽，一陣向晚的冷風吹過，卷起了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樹葉，同時也卷起了他白色的衣角。

“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