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一九年四月十六日,紅海之下,ITR總部,禮堂。
“夢塵?夢塵你沒事吧?徐淩羽他們呢?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文言趕緊上前扶住了從位面空間裂隙當中走出,看上去随時都有可能倒下的唐夢塵,“你的臉色很不好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别碰我。”唐夢塵的聲音有些令人感到心碎,那是一種無力的疲倦感她無力地推開了文言,目光暗淡地朝着前方走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到底發生什麼了?”蕭玲忍不住走上前去,擋在了唐夢塵身前,“說句話啊!我們四個很擔心你們啊!”
“沒什麼。或者說,什麼都沒有了……”唐夢塵的臉色極其蒼白,至于她擡頭看了蕭玲一眼的那個瞬間,蕭玲被她的神情給吓住,“什麼都沒有了,這個世界……”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繞開了蕭玲,繼續向前走去。
“等等,給我停下,交代清楚。”曾正賢一個閃身來到了唐夢塵的身前,渾身隐隐約約透露出來的強悍氣息迫使唐夢塵停下來了腳步,“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也不知道你的心情為什麼這麼低落。但是,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有問題就應該一起解決,總比一個人獨自承受要好!”
“讓開。”唐夢塵底下了頭,她的聲音很冷,很冷。
“不。”曾正賢正視着眼前的唐夢塵,渾身的黑色鎖鍊不斷地舞動起來,組成了一張密集的網,擋在了兩人之間,“在你冷靜下來,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前,我是不會讓開的。”
唐夢塵愣了一下,然後咬住了下嘴唇,啧了一聲,猛地一揮右手,帶起一道強烈的勁風,強勢地沖向了前方的曾正賢,朝着他發起了攻擊。
“【禁咒·光之封護劍】【小禁咒·增殖】!”兩張卡片從虛空之中翻開,無數的金色光劍瞬間出現,穿插在鎖鍊的縫隙之間,構成了一道防禦力極高的盾牆。但無奈面對的是神級的對手,僅僅是随意的能量震懾飓風,也足以将非神級的防禦瞬間摧毀。
黃色的勁風将光劍和鎖鍊毫無懸念地擊碎,然後猛地吹到了曾正賢的身上,将他的身體瞬間吹飛,以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狠狠地摔倒了後面禮堂大門的牆壁上。
“都說了什麼都沒有了!神界沒了!神氏都沒有了!人也沒了!淩羽,淩羽他也……”唐夢塵突然擡起雙手抱着頭,淚水奪眶而出,“你們,你們還不懂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逼我?我,我也不想的啊!!”
“不,不會吧?難道,淩羽他……”文言的視線因為這句話而從曾正賢身上轉移到了唐夢塵身上,下意識地不想去想,也不想接受所謂的現實。
“是啊!淩羽他,已經死了啊!!”唐夢塵對着文言咆哮道,“全都死了啊!!隻剩下我一個人活下來了啊!!”
“不會吧……連小黑和唐泠音都……”王順昌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個事實無論對于在場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打擊,都是一個難以相信的事實。
唐夢塵的身體化為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間移動消失不見,隻留下了依舊呆滞在原地的四人。
兩周後,夜原城,舊居。
如果說,自己真的能把這些全部放下,以一種“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平常心态去開始新的生活的話,那麼這麼久以來,與他相遇所發生的這一切,不就都沒有意義了嗎?這樣的我,還算是我嗎?我真的可以……
唐夢塵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走向了窗台,倚欄仰望,黑藍色的夜空中,一輪明亮的圓月挂在半空。她看着天空中的那輪金黃色的圓月,還有閃爍的繁星點點,不自覺地想起了,這一年多的歲月,這一年多,因為有他而改變的生活。
不知是不是錯覺,唐夢塵看到夜空中突然劃過了一道流星,似乎跟一年前的那顆流星一模一樣。唐夢塵趕緊朝着那個方向望去,但沒有像一年前一樣,看到什麼更多的東西——一樣的光芒,一樣的角度,一樣的軌迹,隻是,少了那個人,少了那道藍色的光。
眼角的淚水依舊在流淌,心碎的她,臉上的表情卻如此平靜,似乎是平常一樣平靜的表情,隻是控制不住眼淚流下。
……
“嗯?”唐夢塵的視線集中到了床底下的一個小箱子,自己已經差不多把家裡的東西都搬到紅海基地那裡了,這最後一次返回,隻是有些思念而已。但這個小箱子明顯不是自己的東西,至少,自己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床下,有這麼一個小紙箱。
她把它拿了出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發現了一行黑色的小字,字迹很熟悉。
生命女神特權能力,複活,詳解。
神界。
這裡隻剩下了五座懸浮的空島,彼此相連的神力鎖鍊已經消逝殆盡,空島上隻剩下了一地的廢墟碎片,夾雜着灑落凝固的血液。三叉戟石像依舊傾斜着插在東島的邊緣,仿佛一座紀念碑一般,無聲地傾訴着再臨戰争的殘酷。
這顆憑借綠茵蓋住東島一般面積的蒼天大樹,從外表上看來根本就不像是一棵剛剛發苗成長的樹。它蒼翠欲滴的枝葉擋住了天空中太陽照射而下的光芒,但還是有一部分光線穿過了茂密枝葉之間的空隙,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光斑。
“琅,你造出來的太陽,還真是逼真呢……”唐泠音擡起頭眯着眼睛,透過那些縫隙觀察着頭上的太陽,忍不住說道。
“精神體的廢話不要太多,不然很快就會消散的。”琅看了一眼身邊的唐泠音,平靜地說道,或者說他嘗試着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唐夢塵,準備好了沒有?”
“嗯,先是淩羽,然後就是你們了。”唐夢塵站在唐泠音和琅的前面,她的身邊是與唐泠音一樣處于精神體狀态的玄白。她的情緒有點激動,一時間有些難以平複。
“準備好了嗎?”玄白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