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父母做了孽,我讓他們來還債,有錯嗎?”
說罷,夭夭素手一指:“還有你,師兄,你一直敬仰的師尊,不也是一個儈子手嗎。”
她緩緩靠近,朝華這才看清,宋歲晏身上原已被縛靈鞭綁住,難怪這半天都動不了。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去怪夭夭呢,他敬仰的師尊,也是她的殺母仇人啊……
“我九尾狐一族,因為先祖得了神的賜福,便合該被你們生食血肉嗎!”
九尾狐一族?朝華心底一驚,他沒想到夭夭居然是九尾狐,她本以為她隻是一隻普通的小狐狸。
九尾狐早在遠古大戰中滅族了,在遠古時期,神獸白澤下凡時,因得九尾狐先祖相助,便為九尾狐一族賜福,自那以後,九尾狐一族天生仙體,無需修煉便可直接飛升。
可也是因此,引得一些人對他們産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遠古時期便有傳言說,食了九尾狐的血肉,便可直接飛升成仙。
隻不過後世再也沒見過九尾狐,對此也隻是當作笑話聽聽,萬物有靈,若真食了他們的血肉,自己升了仙,也是罪孽深重。
卻沒想到,遠古時期竟真有人如此喪盡天良。
他們對于九尾狐的印象也隻有遠古大戰中,那位随白澤神獸一同戰鬥的仙子,衆人不知曉她的名諱,隻是有人見到,那位仙子化形後,形似一頭九尾狐。
同遠古戰争有關的秘境,還是頭九尾狐,若她猜的不錯,夭夭應當就是那位狐仙。
宋歲晏沉默了下來,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很空,不知道為什麼,他和夭夭竟變成了這番模樣,明明最初,他們也是相愛的。
他又想到宗門内流血的弟子,卒于大殿的師尊。
他們之間橫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橫溝,裡面流滿了鮮血,有着同門的屍體,和兩人幼時不得知,卻又無法回避的仇恨。
那是殺母之仇,也是殺師之仇。
“吉時到了,師兄,拜堂吧。”
夭夭用指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理了理淩亂的發髻,看着殿前的香燭燃盡,緩緩開口。
宋歲晏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機械的跟着夭夭動作,他自嘲地想,若是如此她能開心些許…
他的罪孽不可饒恕,可是他不想讓夭夭也背負上更多的罪孽。
甚至這時他也想再開口勸勸她,他不想讓她因為仇恨迷失了自我。
夭夭似早就料到一般,使了個法術,宋歲晏便開不了口了。
“噓。”她将手指放到宋歲晏的唇上,“我今日不想聽那些不好聽的話。”
将要拜堂,外面突然掀起風來。
一股靈壓緩緩逼近這棟宅子,似乎來了好些人,夭夭停下了動作。
“看來,有人來觀禮了。”
愈來愈近,為首的是一位滿頭發白的男子:“妖女,放了歲晏!”
他将手中的劍指向夭夭,身後站了好些人,夭夭眯着眼看了看,又笑了起來,竟都是她的熟人。
“我倒是有能耐,難為宗主您親自來。”
算下來,她應該也要叫面前的人一聲師叔,用她那個師尊一樣,真是個道貌岸然的人。
“你說你,食了九尾狐的血肉,卻沒成功飛升,和我那個師尊一樣,都是個廢物。”
面前的人被激怒了般,開口道:“妖女,休要胡言,你竟已走火入魔。”
他不給夭夭多的時間,提劍就要刺過去。
夭夭本想躲開,卻突然聽到了一陣笛音,她緩緩擡頭,竟看到一人手裡拿了支骨笛。
那是,用她的母親,上一任九尾狐族長的骨頭做的笛子!
夭夭目眦欲裂,眉心染上了魔紋。
她直直地迎着劍攻上去,她不在乎自己受不受傷,但是她不允許母親被如此踐踏。
朝華能感受到,這一劍刺下去,真的會危及夭夭的生命,她試圖去控制這具身體,想要躲過這一劍。
她試圖在識海中與夭夭溝通,喚醒夭夭的理智,她不希望看着夭夭受傷。
就那麼一瞬間,夭夭面前閃了一個人。
她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傷痛,面前的人緩緩倒下。
她看着他熟悉的背影。
“夭夭,快走…”
她覺得有些好笑,到了現在,他還想用這種方法感化她嗎?
她不需要宋歲晏的保護,也不需要他的施舍。
朝華能感受到夭夭心底的嘲弄,以及愈來愈深的恨意。
甚至于,還有一絲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