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個鬼啊啞巴,沒品的東西,她是高冷大師姐!
他轉頭看向一旁步飛聲:“這位少俠,莫非你是因為自己喜歡,所以才前來看人魚表演的嗎?”
步飛聲冷笑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狐狸記者咳咳兩聲,隻覺得這兩個都是硬茬。
但做記者的,最重要的就是不屈不撓的精神。
他又把法器對準顧北舟,笑着問道:“呃,這位姑娘和少俠好像不大願意接受采訪,那麼小編就來問問,這位看起來依舊沉浸在表演之中的少俠吧,你好,請問你喜歡方才看到的表演嗎?”
顧北舟此前一直垂着腦袋,拳頭放在身側緊握。
他突然擡起頭,露出一張屈辱萬分的臉,按住狐狸記者肩膀之時,記者的瞳孔因為恐懼微微睜大。
**的,他今天要是被打,絕對是工傷!
顧北舟赤紅着眼睛,對着留影機的鏡頭,用幾乎能夠掀起海嘯的聲音大喊道:“你居然問我喜不喜歡?你居然,敢問我,喜不喜歡人魚表演?***,退錢!”
丢人,實在是太丢人了。
甯樂覺得即便是高冷大師姐,此刻也很難崩住。
她和步飛聲為了遠離顧北舟,幾乎是同時向邊上挪了兩步拉開距離。
然而就在此時,下一場表演到了檢票時間,人群像是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正正好把甯樂和步飛聲淹沒。
她像是皮球一樣被擠來擠去,又因為太矮,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步飛聲幾乎是立刻擡手想要撈甯樂,但人潮來的太過洶湧,他竟被擠到與她截然相反的地方。
顧北舟見到甯樂被擠走,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心情也比方才好上不少。
他向來不靠譜,指着越來越遠的甯樂居然開始嘎嘎大笑:“甯小朋友,你真的好像是一顆需要被拔起來的白蘿蔔!”
**個腿的,顧北舟。
等她重獲自由,第一件事就是,砍掉他的腦袋打賞給心儀的人魚!
她艱難推開左右人群,費力想要擠出一條道,但人愈發得多。
她好不容易找到能夠透氣的縫隙,正想擡頭看看久違的太陽喘口氣,卻瞥見兩個比她還要顯眼的白發紅眸。
其中一位年紀稍長,身着純白衣裳,與衣服同色的白發并未用發帶束縛,随意披散在腦後長度到腰部位置。
他對周遭一切都興趣缺缺,漂亮的眸子尾端下垂,紅眸凝視着大海之中的一點。
他聽對面說話之時,也隻是偶爾動動眉毛,發出‘嗯’‘好’‘對’的敷衍聲音。
另一位穿着黑紅勁裝,若是單看外貌,大抵隻比甯樂大幾歲,他白色的頭發編成幾根細長的鞭子,又在腦後擰成一股,貼着脊背下到小腿位置,頭發上的銀飾叮叮當當煞是好看。
他每說一句話,都喜歡晃晃腦袋,發辮便貼着小腿來回晃動。
少年對周遭一切都很感興趣,他像是灼熱的火,嘴角自帶弧度揚起,卻與顧北舟傻子一般的熱情截然不同,他暴虐,嚣張,給人一種見誰不爽就殺死誰的錯覺。
又或許,這不是錯覺。
他們是兩個大麻煩。
甯樂因為外貌被不少人誤解是魔族,她自然知道不該見到白發紅瞳就下定義。
況且這裡是妖族,各色頭發和瞳色的人都有,再加上現在改變頭發和眼睛的技術愈發高超,大多數時候旁人分不出發色是否天生。
但眼前的兩個男人——
腰間别着截然不同的武器,少年是鐮刀,青年是纏繞在腰上的長鞭。
甯樂可以肯定,兩人武器都是上好法器。
既然是法器,那就一定是修煉之人,且這與仙門衆人截然不同的氣息,甯樂甚至生出一股,這是魔氣無疑的想法。
她不應該知道魔族是什麼樣的,但她此刻就是覺得這氣息熟悉,且一定是屬于魔族的。
各界如今不如當年排斥魔族,外出旅遊的魔族也不少,但高等魔族很少離開魔界。
他們修為不俗,自然不會是普通魔族,來這裡做什麼?
甯樂不覺得他們是來看人魚表演的。
她手握在劍柄之上,魔族少年似是察覺到她的敵意,扭過頭看向她的時候,表情略帶一些不耐煩。
但目光在她面上落定不過片刻,少年的眼睛卻随之稍稍睜大。
“你——”
他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甯樂還沒來得及聽清,人潮便又将她擠走。
啊!她真的好讨厭這種突然被打斷的感覺,真的有種莫名其妙劇情殺的感覺。
她忍不住想要當場使用仙術雙腳淩空,但想到在這樣密集人群之中,定然也有不少隻是湊熱鬧的人族,若是貿然動用仙術,很容易傷到無辜之人。
甯樂感到無措之餘,一雙帶着薄繭的手撥開人群,修長手指精準握住她的手臂。
她錯愕擡起頭的同時,視線也在水漲船高。
難道,她真的是一顆蘿蔔?
呸,該死的顧北舟把她也帶歪了。
她的視線下意識先行尋找方才的魔族,但兩人不知是做了僞裝,還是真真被人群吞沒,她的目光一無所獲。
她後知後覺扭頭,正正好對上一雙熟悉的劍眉星目,這會兒倒不是主動保持人設,而是發自内心的,被對方不加掩飾的真正高冷渲染,與他一同陷入沉默。
劍宗大師兄風臨江,真正的又高又冷的男人出現了。